就當給久爺交學費。
他這麼想著,心說自己和她又無親無故的,照顧是情意,盡職盡責就可以了,不需要多關心她……千萬不要真情實感!不關心就不會傷心了。他是來幫忙的,不是來交朋友的。
結果人心太軟,和一個
有又體貼的人在一起就算只是一兩個月,安風雨受不了。一旦真心關心她了,心裡便不住難受。
這是應該的,穆酒想的時候,大概沒人會討厭她——照顧她的又是她「准嫂子」,人也好,她當然不會給人甩臉子。
而她讓人心疼就在於她不在意的樂觀和體貼……照顧穆酒並不難,她能自己做的事絕對是自己做、你幫她她也一定會感謝你。
她聊天耍寶偶爾捉弄人,從頭到尾不會把自己定位成「病人」,沒有其他絕症患者被「死亡」驚嚇而散發那種讓人難受的歇斯底里,甚至其實體貼入微……就如現在,她睜開眼睛,甚至瞳孔里閃過一絲笑意,艱難道:
「風雨……
你去,外面等吧……
我還……得抽抽一會……」
抽抽你個大頭鬼!安風雨喉頭哽咽,瞪她一眼,卻趕緊起身小心地放下她,狼狽地往病房外跑去。
她病發是沒辦法治療的,只能挨過去。她知道安風雨看不得,於是每回都打發他走,免得難受。她還得安慰自己……讓安風雨覺得他很沒用。
最後的扭頭看那麼一眼,穆酒收斂了刻意的笑意,慢慢地蜷縮在病床的一團,瘦骨嶙峋,且蒼白如鬼。
偶爾她覺得虛弱比痛苦難受……痛苦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活著,虛弱卻讓她迷離了生死的界限,站在那灰暗的過度帶央不屬於任何轄區的孤獨讓她有點哆嗦。
……
安風雨關上門,仰頭咬牙把淚珠眨回去。
然而在他身邊,牆邊還靠著一個人影。
抱著胸,眯著眼睛,老神在在:「我給小酒點了冰淇淋,一會你下樓去幫她拿外賣。」
安風雨維持著仰頭的姿勢,沉默,忽然扭頭壓著聲音沖他憤怒地快速道:「不行!她不能吃這些刺激性食物,那會加快她虛弱反應的頻率!」
久爺歪一下腦袋,語氣能寡淡出水來:「讓她吃吧,否則沒會了。」就像他現在再沒法體會了。
安風雨終於第一次沖他生氣了:「你有沒有心啊!小酒那麼難受,你是她親哥哥!我從沒想到有一個人能狠心到這種程度……就算是前輩,不,就算你是去世的前輩,我還是要說,你的性格太讓人寒心了!我完全不敢想像,你活著的時候,是如何對待周圍愛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