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柚就著她的喝了一口,青灰的唇碰在杯緣,歇了一會,慢慢喝完,躺下去了。
這個剛剛衣袍獵獵點石化水的道士現在以一個虛弱病人的姿態合衣而躺,對展繪世說:「謝謝。」
那雙眼睛陰森無神,卻想當安靜——竟然讓她詭異地聯想起「乖巧」這個詞語。
展繪世下意識說:「不客氣。」
後來想起來,她竟然那麼早就對狄柚說不客氣了。
……
這叫什麼事呢?終於回過神來,展繪世不由得又一次嘆氣,沒來得及說什麼,狄柚盯著地上濺出的血跡看了一會,艱難地想要翻身下床。
展繪世一愣:「你做什麼?」
「洗澡。」狄柚嫌惡地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血塊。
「洗……」展繪世有點懵:「洗澡?」吐那麼多血,站都站不穩,轉身你就要去洗澡?你怎麼不去蹦迪呢?
狄柚卻不覺得不對,自顧自走了幾步路,展繪世才想起來她好似確實討厭髒惡……她來報仇時也是,這傢伙看了會滲血的電視就立刻洗去了,水龍頭也滴血,她直接扒衣服洗澡。
這麼愛乾淨?
殺人的時候不想髒呢?窮講究。
她這才想起自己其實是被「威脅軟禁」了,於是不怎麼想阻止她,瞪著眼睛看她飄進浴室。
不行了吧,再幫忙……她就不是展繪世,她是大傻子。
————
可展繪世最後還是當上大傻子了。
狄柚完全不會照顧自己,否則她不會貧血營養不良,骨瘦如柴到走出去把腕伸出衣服就能嚇到人的地步。
所以她對付自己的受傷非常硬核:無視就好,死不了人。
展繪世飄在旁邊看她連吃了天泡麵,骨子裡的那點操勞命給勾起來蠢蠢欲動——最終也沒能抵擋,把她趕出了廚房,徵用了這塊重地。
狄柚奉鬼命出門買了半斤米、幾顆雞蛋、生菜若干、瘦肉若干,第一天早上,得到了皮蛋瘦肉粥一碗。
事情是怎麼搞到這個地步……展繪世偶爾看著臭道士絲毫不覺得違和慢慢喝粥的背影,無奈地嘆息一聲之後,心裡也只能努力自欺欺人地說服自己,她被軟禁了——軟禁這種事,她是弱勢,就當被勒令幫忙她也沒辦法。
但她也明白,狄柚是絕不會承認自己「軟禁」她這個說法的。以狄柚的思路,她倆的仇就在第一次展繪世「殺她」的時候就了了。
現在說不定狄柚是怎麼想自己和她的「同居」呢。
……
狄柚確實是那麼想的,第一次被要求帶菜回來弄清楚展繪世想幹什麼之後她差點驚異地把眼睛瞪下來——不知道展繪世被看得心裡有沒有不自在,反正表面上她言語淡淡……
狄柚心展繪世已經是天使寶貝了,這人溫和到已經為自己的仇人洗作羹湯,沒什麼別的好說——性格使然,這本就不怎麼鐵血丹心的姑娘對任何事物都抱有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