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覺地顫了顫心尖……卻不是因為臣子對皇帝的恐懼。她有些迷茫,心想一個人原來真的可以變化那麼多嗎?緊接著又懊惱起自己的想法再次越界。
……
樓客在她面前溫順地跪坐著,被打開了華服層疊之後血腥味濃烈地散發出來,單薄的裡衣潰爛不堪,破損的地方里是露出來的傷口。
有烙鐵的印記,鞭傷,針刺,折骨的淤痕,皮肉外翻模糊,有的稍微潰爛。乾淨的地方,原來只有露出來的臉和雙而已。
但就算是和臉情況也不算好。實際上,她臉色白得很病態,額頭上有冷汗的細珠,因為忍痛瞳孔是稍縮小的,有些無神。而收起來的雙若是仔細看,有幾隻指甲也被挑開沒有了,動作的時候時常顫抖。
頸上的命官穴還暴露著一個血口,簪子沒入進去只留下綴著的小寶石。
「……」饒是商止新也沒想到她連簡單包紮都沒有,皺著鼻子有些嫌棄:「唔。」
外衣上樓客用了不少香薰,才把自己像個粽子一樣裹起來,現在一打開之後那淡淡的香味就散了,只留下腐爛的血氣,她也不喜歡。
樓客看她的臉色,無奈地伸想去把外套摸起來。可等她哆哆嗦嗦地披上去拉緊系帶,商止新這才冷眼旁觀夠了,涼涼地開口道:「誰叫你穿?脫了。」
樓客愣了一下,抬頭。
喜怒無常的某人現在半點情面都不講,冷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只好又解開,規規矩矩地放在一邊之後小心上視。
「你刺了命官?」
商止新伸觸摸她頸邊血口的周圍,酸脹感讓她有些不自在:「是。」
「這是個煞穴,封了傷勢迴光返照,以後恢復起來痛著呢。」她收回籠著袖子,似笑非笑,聲音忽然壓低,不知是喚起了什麼過往:
「孤記得……樓愛卿以前可怕痛了。」
……
以前的事情,不是心照不宣不能提的嗎。這件事哪兒能提啊,就算是她的錯,可對於一國之君來說成何體統……
樓客全身都僵硬了一下。
……
很多人以為樓客再謙遜不過,仿佛她刻在骨子流在血液里的都是隱忍的彬彬有禮,是最好相處的君子。
其實不然,她只是個典型的官僚,頑固死板的封建代表,膝蓋頭只看見皇帝一點尊嚴都沒有,可對別人又是一套完美冷漠的孤高。
本質上她是生在貴族的後裔,接受教育和最好的修煉資源,眼界狹隘於那一層。她繼承父親的職務成為將軍,但自己做得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