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驚慌地對視,其一個小心地磕絆著說:「上主留話,您若是識,便接了旨照做。但如果偏要見她,她在御花園的湖邊……」她們並未說完話,樓客已經走遠了。
……
她看上去有些迷糊,當年遍體鱗傷從牢醒來都不落風度的深沉現在蕩然無存,就著單薄的裡衣踉蹌著一路向前。
恐懼控制著她搏動血液的器官,讓她依稀記起仿佛發生過什麼她不能接受的事實:
自以為握住的成了幻影的灰燼,那個叫「姣姣兒」的女孩正在離她遠去,若她不找,就再沒有那個人了。
她眼前一陣昏花,就要暈倒之際,一隻輕輕地扶住了她。
……
她卻忽然僵硬,轉頭,呻吟出聲:「上主……」商止新挑眉,未來得及說話,竟然被一把抱住。
「上主,臣錯了,臣不該提瑾姣和那年半個字,臣罪無可恕,不該奢求原諒。」她做錯了事,她就不該以為她們之間有破鏡重圓的會,她根本不該認為自己是樓若素、商止新是瑾姣。
商止新頭抬了抬,仿佛想要說話,被樓客打斷,急切地加上:
「臣是個罪人,樓家……欺君罔上,通通虧欠著上主,臣是來贖罪的,不能抱著肖想您的心思。」
她大概快要哭出來了,竭力地隱忍,語言裡是巨大空洞的茫然和惶恐:
「您說好臣是您玩具,是放在腳邊戲弄的玩意……臣知道了,臣真的知道了!」她牙齒咯吱打著顫,努力平靜,但做不到,於是祈求意味很濃:
「杜姓會是您的帝後,臣明白的,臣也不會有孩子……」丞相的家族會是攀附上商止新的親家,而她樓家被永遠壓在地獄底層,樓客由被仰慕的先生變成奴隸和消遣……她說著,自己不知是羞恥還是激動,臉頰微微泛紅:
「求您了……玩弄臣吧……」
然後……求你別丟下我……
……
「說完了嗎?」商止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樓客顫抖一下,微微點頭。
她於是拍拍樓客的腦袋:「放開孤。」
樓客依言照做,退後一步,也不知跪拜了,直愣愣地站在她面前,冬日的風被凍得蒼白,表情茫然,像一個無措的小孩。
「愛卿
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嗎?」商止新眯縫起眼睛。
樓客搖頭。
「因為你愛上孤了。」商止新不顧她漸漸泛起的惶恐,道:「瑾姣被你騙過,你心懷愧疚,想要補償給孤。但你不敢承認你愛孤,因為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
「你是對的,可惜最終沒能抵擋住誘惑……想想也是,最近你日子挺難過的,大約便已經認為自己在贖罪了,孤既然接受你的贖罪,便是有可能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