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昭沒再問下去,他拿出紙筆讓賀琳琳先做一遍給他看。
她看見筆像看見蟲子,害怕又噁心:“我自己做?”
盧昭點點頭,賀琳琳立刻想鑽地縫。
她不情不願地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個“解”字,然後把題目的第一句話抄了一遍。
接著就陷入了苦苦思索中,眼睛恨不得貼在紙上,又有意擋住了盧昭的視線,不讓他看。
盧昭看著手裡的習題冊,似乎沒注意到。
他偶然一回頭覺得這情景哪裡熟悉,想起來是考場上見過,有些人和賀琳琳一樣,一臉冥思苦想,結果一交卷子,卷面上大部分是空的。
盧昭突然從賀琳琳胳膊底下把紙抽了出來。
“誒,我還沒做完···”
賀琳琳還在垂死掙扎,盧昭一眼就看完了紙上的進度,他放下紙看過來,賀琳琳羞慚至極,她以為自己早就過了因為做不出來數學題而傷自尊的年紀了。
她握著筆,看著課本,雖然極力想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看著更可憐了。
盧昭倒不好再說些什麼了,他氣她,但光是因為她解不出來這道題他又覺得自己氣得有點多餘。
兩人都沒說話,賀琳琳是不敢。
“上課要好好聽講。”盧昭最後就說了這麼一句,賀琳琳想辯解一下,她上課有好好聽講,但有的事又不是光靠努力和認真就可以做到的,但這麼一辯,好像就剩下智力問題了。
賀琳琳更鬱悶,她被盧昭和自己雙重打擊了。
人和人為什麼就這麼不一樣呢?
盧昭開始給她講題,他寫解題步驟,寫完一步,就問賀琳琳“這步你明白嗎?”賀琳琳說“明白。”他就叫她解釋一下,來驗證她是不是真的明白,賀琳琳說不明白,他就一點點拆開來講,要背的公式和知識點都單獨拎出來,他超乎尋常的耐心,有的問題賀琳琳自己都能察覺出來有多蠢,她問得越多,盧昭就愈加耐心,賀琳琳想到看過的武俠小說里,大俠總是要歷經磨鍊,盧昭是大俠,她就是磨鍊。
“你自己再做一遍。”盧昭把筆遞給她,他就坐在一邊看著。
賀琳琳仿佛置身考場,還單獨給她分配了一個監考。
她被關注著,下筆尤為謹慎,也一樣不敢四處亂看,也沒人可看。
視線從紙移到紙上的筆,再到握筆的那隻手,好像就是瞬間走完的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她握筆的姿勢看得他彆扭,想提醒她不需要那麼用力。
盧昭離得近,屋裡空調不知道幾度,賀琳琳覺得有點冷,她想往熱得地方靠。
一道題她解了兩遍,第一遍用了三分鐘,第二遍用了三十分鐘,解得頭昏沉,仿佛過了半世紀。
盧昭拿過去看,賀琳琳坐在一邊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