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後,公子清的雙腿終於恢復原狀,肌膚恢復如常。葉凝又將暖玉膏塗抹上去,幫他系好衣衫,蓋了薄軟的毛毯,點了一爐醍醐香。
三人緊繃的精神終於鬆懈,忙碌之後渾身被汗濕,各自躺在寬大的椅中,懶怠動彈。
外面暴雪紛飛,屋內溫暖如春,縈繞的醍醐香中,內心漸漸安靜平和。
醒時竟已天明。
驛站外風雪已停,厚重的氈簾被捲起,雪光自窗中透進來,明亮闊朗。葉凝和秋琳並躺在床榻,公子清坐在爐邊寬大的椅中看書,其他人已不知去向。
葉凝起身披衣,公子清聞聲回首,笑道:「醒了?」溫煦笑容如和風,想是已無大礙。閒談幾句,才知公子清是自西南側的陶唐國而來,穿越扶青欲去花間國,誰料途中暴風雪突至,使得毒發。
葉凝回思昨日情狀,依舊心悸,便道:「附近有溫泉麼?」
「去此五十里,雅里聖湖畔就有。」
「我們繞道去那邊,給你泡腿吧?沿途都是雪原,萬一再次毒發……」想想便覺得可怖。
公子清自是答允,葉凝便去洗漱,忽然想起昨日她因寒昏迷,又覺得蹊蹺。雖然體寒畏冷,卻從未嚴重至此,扶脈細察,卻無異象,葉凝行醫數年,竟不知此症是因何而起。
推窗望外,積雪高至人胸前,如此情形自是無法趕路,只得耽擱一天。
葉凝所乘的馬車已為風雪埋沒,然附近無處可買馬車,無奈之下賈笙和秋琳帶著棗紅馬返回原處,將車拉了過來。到得客棧門口時,兩人均是汗濕重衫——
他們輕功在身,踏雪而行並不難,車馬卻很難在積雪中前行,兩人一路走,一路以掌風清理積雪,十分費力。
在淞陽驛站駐留了三天,積雪才漸漸消融,可容馬車前行。
路上閒談,聽罷公子清描述,葉凝猶自慶幸——
暴風雪席捲方圓數百里地面,僅數里之隔的古道上積雪厚重,業已大雪封山,人畜難行。他們所選的這邊相對較暖,雪化後尚能前行,不至於困在驛站無處可去。
後晌到達雅里,竟是荒原上一處綠洲。濕潤的氣息撲面而來,景色似畫,如嵌在荒原中的明珠。
公子清在前引路,幾人直往山腰的雅里聖湖而去。
山腳河汊縱橫,暖熱湖水所經之處蘆葦叢生,當地人撐了小船在其間捕魚撈蝦,清亮的山歌盈耳,在巍峨雪峰之下別具風情。
到達山腰地勢陡然平坦開闊起來,半月形的湖泊在狹長的山坳中綿延無際,湛藍湖水映出雪峰和成片的冷杉綠林,湖中雲移魚戲,蔚為悅目。眾人便宿在湖邊的客棧之中。
客舍青青柳色新,芙蓉花嬌雨浥塵。在隆冬嚴寒的北域陡然見到這番溫軟的南國春日景象,葉凝嘆為觀止。
因附近有幾十處溫泉,山風撫過時也是柔暖的。這個時節,遠離溫泉處依舊略微寒冷,站在此處但見半湖春.色半湖冰,十分美麗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