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音樂課的時候,大家都去音樂室了,只有謝晏沒動,何萱起身要走,見他不動,就問他:“謝晏,你不去音樂室麼?”
謝晏低著頭,對何萱說:“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何萱說:“可是老師會點名。”
謝晏說:“下課後我會去給老師解釋。”
何萱想了想,又坐下,對他說:“那我陪你吧。”
她能感覺到謝晏好像是有心事,所以才不去,他的臉上還有傷,等大家都走了,何萱才小心翼翼地問謝晏:“你的臉怎麼了?”
謝晏沉默一會兒,說:“沒事,你不去上課?”
何萱說:“不去,反正我也五音不全,不如多記會兒英語單詞。”
謝晏沒有回答,他就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何萱很想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總覺得謝晏好像這些年過得並不好,她能感覺出來,從他那雙布滿傷痕和繭子的手就可以看出來,他過得其實並不好。
他甚至只有一支原子筆,連一支鋼筆都沒有,原子筆還破破爛爛的,看起來用了好久了。
何萱從筆盒裡拿出來一支嶄新的鋼筆,遞給謝晏,說:“我的桌兜里有藍墨水,你要是需要的話你就可以拿來用。”
謝晏抬眼看她,何萱又拿出一支鋼筆給他看:“我還有一支,送你一支呀。”
謝晏知道何萱家很有錢,何萱是家裡的小公主,所以他在何萱面前沒來由地自卑,很多時候他以為不和她主動說話這種差距感就能被縮短,可是並不會。
就像這個時候,他明明覺得何萱這樣對他是對他的侮辱,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她送的鋼筆。
他是很窮,窮到連買一支筆都要看舅舅和舅媽的臉色。
姥爺年紀大了,有什麼好東西都給他藏著,可是每次都能被姐姐和弟弟搶走,所以他什麼都沒有,他連一支像樣的筆都沒有。
他每天回家後還要打掃房間,給姥爺做飯,姥爺自從姥姥去世後就老年痴呆了,舅舅和舅媽又都不管他,謝晏每天早上起床伺候完姥爺上完廁所才會去學校。
昨天晚上因為在洗鍋刷碗,所以姥爺在臥室里摔倒了他也沒來得及扶住他,爺爺的手腕被摔骨折了,舅舅和舅媽回來對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說他沒照顧好姥爺。
他都認了,誰讓他寄人籬下呢。
只要姥爺沒事就好,舅舅把姥爺送去醫院了,謝晏連作業都沒做完,今天收作業的時候,他把之前寫的頂替上去了,希望老師不要發現才好。
他低著頭,沒有拿何萱遞給他的鋼筆,何萱將鋼筆塞到他的書包里,謝晏回頭看她。
何萱笑著說:“收下吧,我送你的。”
謝晏抿了唇,問她:“我對你不好,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