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時間,陳羽會開車去一趟紫金國際或者林幼稚家,陪一陪她們,不過時間並不多,許恩妃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養胎上了,李婭玲悉心照顧著娘倆,朝夕相處的日子裡,這對往日閨蜜的感情也更好上了幾分。
李婭玲有一次打趣著問許恩妃,什麼時候開始打起了陳羽的主意,把妃妃問得面紅耳赤,但她還是誠實地回答,自己的確很早就把小羽當成了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那個時候,自己並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情愫叫做愛情,或許也有一些意識,不過也被自己的理智壓制住了,直到同小羽在東苑小區的自家閨房接吻的那一刻,她才終於不自欺欺人,自己是愛小羽的,付出一切也無怨無悔的愛著他,一輩子都不會變。
得知了妃妃的回答,李婭玲沉默了許久,這些年來,自己和丈夫陪伴兒子的時間很少,妃妃在陳羽身上的確傾注了大量的心血,讓身為「留守少年」的小羽,沒有缺愛。在這個過程中,兩人之間那種沒有血緣關係但又心懷對方的情感,或者說類似於相依為命的經歷,再加上兩人年齡差距並不大,看過《神鵰俠侶》的自己,早就應該料到有這一天的啊……這劇本太像了!
「妃妃,這些年,謝謝你了。」李婭玲坐在沙發上,握著許恩妃雪白溫熱的手兒,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激。
「媽,你別這麼說,當初照顧小羽是我應該做的,現在選擇跟小羽在一起,給他生寶寶,也是我心甘情願的。」許恩妃語氣柔和地說道。
李婭玲還有點不習慣這個新的稱呼,雖然倆人之前已經約定好了,但突然從「玲姐」變成「媽」,這輩分升的……李婭玲搖頭失笑,話題轉開,又聊起了懷孕,孩子,養胎,孕檢之類的話題,順便倆人還回憶了一番李婭玲懷陳羽時的場景,那個時候,許恩妃已經快十歲了,在讀三四年級,她對李婭玲所說的東西也是有些記憶的,談到陳羽嬰幼兒時的一出出搞笑事跡,豪華別墅燈火輝煌的客廳里,頓時充滿了快樂的氣息。
1月4號的晚上,陳羽回到紫金國際大平層的家裡過夜,因為許恩妃還在懷孕初期,再加上暴躁又嚴厲的老媽在旁邊守著,他自然不可能對妃妃和寶寶進行「棍棒教育」,只是趁老媽收拾廚餘的時候,將妃妃攬入懷中,口頭調戲一番,也會趴在她的腹部,聽一聽孩子的動靜,每當這個時候,陳羽就會想起那個公園裡姐姐牽著弟弟手兒的夢,真是奇怪啊……又將妃妃摟入懷中,親親貼貼。
「咳咳……」李婭玲刻意清嗓子的聲音從客廳的一側傳了過來,陳羽卻是沒有鬆開寶寶懷抱的意思,許恩妃俏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掙扎了兩下,又沒好氣地、軟弱無力地捶了捶他的肩胛骨,這才讓陳羽鬆開了她。
李婭玲好氣又好笑,走過去,卻是聽見陳羽開口道:「媽,明天我們請許老爺子過來一趟吧,我覺得妃妃懷孕這件事應該跟他講一講了。」
聽到這句話,李婭玲和許恩妃的瞳孔齊齊一縮,她倆都有一點害怕面對許少岩,畢竟許老爺子的脾氣,身為女兒和晚輩的她倆,都很清楚,萬一到時候許老爺子六親不認,發起火來,傷著孩子怎麼辦?
陳羽笑著說道:「妃妃不用出面,這件事,我來跟老爺子說。」
「兒子,你不怕又挨揍?」
「該來的,總會來的。不就是挨一頓揍嗎?只要老爺子認可我和妃妃在一起,認可我們的寶寶,挨頓揍而已,很值!」
「你沒想過,挨了揍,老爺子也反對?」
「…………」
陳羽撇了撇嘴,他當然想過這種可能性,但自己還是要坦誠,若是老爺子還反對,那自己也沒轍了。
今夜的月色很美,銀色的月光灑在御姐的肩頭,猶如為她披上一件華麗的薄紗,端莊典雅,許恩妃站在陽台,給母親尚香蘭通著電話,一開始有些忐忑,但很快又變得有幾分激動,最終逐漸笑了起來:「媽,你別哭了,這不是好事嗎?我現在懷孕了,爸如果還不同意,我就只能跟小羽私奔了……好啦,明天你跟我爸去一趟心語花園吧,你們坐下來好好談談,你也給我爸吹一吹枕邊風,做一做思想工作。」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他就是一個老頑固!我怎麼可能勸得動他?」尚香蘭喜極而泣地說道,她也沒想到,閨女回國兩個月,居然連自己都瞞著,還懷孕了,小老太太頓了頓,「趕明兒白天,我再跟你爸說說,他這會兒睡了。」
「嗯,好。媽,你也早點睡吧。」
「等一下,閨女,你現在住在哪兒啊?媽想過去看看你。」
「我在紫金國際,金融城這邊,離公司不遠。到時候,我讓玲姐或者小羽,接你過來,嗬嗬嗬……最近我養胎,都不開車了。」許恩妃玉手盤著自己的小肚肚,低下的目光柔情似水,流露著母愛的光輝。
翌日清晨,東苑小區的家中,許少岩早早起了床,在樓下小區里跑步鍛鍊半個小時,回到家時,皮蛋瘦肉粥的香氣就飄了過來,鑽入他的鼻腔,刺激著他的神經,讓這名五十多的小老頭頓覺飢腸轆轆,肚子隨之咕咕叫了起來。但想直接上桌吃飯的他,還是被尚香蘭喊著先去衛生間沖了個熱水澡,換了套中老年夾克衫,方才回到餐桌,感受著皮蛋瘦肉粥讓味蕾在舌尖跳動,許少岩很是滿足,唯一遺憾的,就是閨女不在身邊,兩口之家終究是比三口之間少了一半的溫馨。
也不知道那丫頭在歐洲過得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老父親的愛是深沉的,對女兒的掛念是無聲的。
尚香蘭看著丈夫眼睛深處划過的那一縷落寞之色,自然是清楚他想閨女了,不禁笑了笑,說道:「老許啊,你放心吧,閨女最近過得很好,吃嘛嘛香,身體倍棒,怎麼說呢,最近她一個人都吃兩個人的飯呢。」
「妃妃給你打電話了?」
「對啊。昨晚打的,當時你睡了。」
「怎麼不叫醒我?」許少岩有些不太高興。
「你睡都睡了,我幹嘛還叫醒你?下次閨女打電話,我再叫你。」尚香蘭笑著說道,「對了,跟你說個事,之前婭玲給我打電話,請我們去他們家,吃個飯,嗯……家宴。」
「你去吧。」許少岩將剩下小半碗的肉粥一飲而盡,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你不去?不太好吧。老許,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就是因為陳羽那小子跟咱閨女的事嗎?但這次請你的是婭玲,又不是他,而且再怎麼說,婭玲也是李大哥唯一的女兒,他當年可救過你的命……嗯?」
許少岩撇了撇嘴,眉頭皺起,尚香蘭繼續在他耳旁吹著風,說些「當年李大哥怎麼照顧他的,怎麼臨終託孤的」之類的話,素來看重兄弟情義的許少岩終是點了點頭。
哎……他想著陳羽再怎麼混蛋,也是許恩妃那丫頭教養出來的,婭玲和鎮東的確無錯,自己身為長輩,怎麼能太過小心眼呢?
冬季的錦城,天色黑得早,到了華燈初上、夜幕降臨的時候,大街上刮著寒風,坐在保時捷991後排的許少岩和尚香蘭透過玻璃車窗,只能看到很少的行人,他倆的身旁,坐著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大侄女——李婭玲。
她跟尚香蘭談得火熱,許少岩也時不時應上兩句,不能失了長輩的儀態,但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同時泛起了嘀咕。
陳羽這小子怎麼好意思來接自己的?他跟妃妃的那些事,莫不是忘了?呵呵……老夫活了大半輩子,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許少岩看向陳羽背影的目光漸漸凝起,今晚的家宴,怕不是什麼鴻門宴啊!
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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