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我已經準備好了,三天足矣。」
「好,就三天。」
戌時紅宅書房。
「你且看看這是什麼?」
書房內,韓國棟將蘇希錦給的輿圖遞給韓韞玉。
韓韞玉接過來仔細一看,神色驚訝:」輿圖?「
」正是,「韓國棟笑眯眯道,「你師妹畫的,傍晚我讓人測了,誤差不過半里。」
卻是她?韓韞玉有些意外,轉眼又覺得是情理之中的事。老頭子若是有,早就拿出來了,想必是近日所得。而最近他身邊出現的新人只有蘇希錦。
「師妹天資聰慧,祖父收了個好弟子,」他眼眸帶笑,一襲白衣越發的溫文爾雅。
韓國棟摸了一把鬍子,擺擺手,「還行,反正比裴老頭那幾根苗子好。」
裴老頭指裴閣老,是陳朝一代文學大家,門下弟子眾多。年輕時與韓國棟齊名,年老後又互相較勁兒,都想把對方壓下去。兩人從兒子、女兒再到孫子比了個遍,都不相伯仲。直到前年裴閣老收了對龍鳳胎弟子,壓了韓國棟一頭,至此他心裡一直憋了口氣。
韓韞玉見祖父在自家孫子面前還來這些虛的,也不拆穿,「這份輿圖看著簡略實則精細豐富,將青陽縣所有事物包攬在內。祖父是想將它交給皇上?」
「嗯,」韓國棟微微點頭,「如此神圖,若用於軍事,必將利國利民,然我卻擔心時機不對。「
皇帝年輕有為,雄心勃勃,對先帝留下來的老臣,早已不滿。作為他的老師,韓國棟在其還未登基時就深有體會。所以在晉升太傅之時,主動辭官歸鄉,避免新皇猜忌,朝廷紛爭。
但如今他將輿圖傳進宮,頗有種留戀朝堂的意味。
「祖父多慮了。」韓韞玉語調緩慢而沉穩,羸弱的身子輕微撐起。
「祖父乃寒門出身,又親自為皇上啟蒙,身份自是他人不可比擬的。且輿圖事關重大,祖父原就想著以退為進,如此不正好讓皇上以為,祖父雖離開京都,仍憂心朝堂嗎?」
小小年紀高瞻遠矚,胸有溝壑,若入朝堂,必為一方重臣。可惜先天不足.
韓國棟心中不由一嘆,「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勞祖父掛念,好些了。」
胎裡帶來的病症,不能根治,也許哪天發病就去了。
韓國棟知他寬慰自己,仍放心不下,「空智大師近日在南方遊歷,我已派人去尋,相信不久便能有信。」
韓韞玉點頭,他現在用的藥方正是空智大師給的。
「夜深了,你且去休息吧。」韓國棟揮揮手。
「孫兒告退。」
「對了,還有一事。」快出門時,韓國棟突然說:「我打算過兩天讓希錦隨你們一同念書。她天資聰慧,雖年紀小,卻能跟上你們的進程。」
這世上能得祖父一聲聰慧的人,屈指可數。
韓韞玉嘴角不由翹起,那小鬼恐怕還不知道。
三天後,一匹快馬從紅宅出發,帶著輿圖連夜趕赴京都。
之後的幾天韓國棟走路帶風,神清氣爽。就連蘇希錦歪歪曲曲的字,他也覺得像貓抓的一樣,格外可愛。
「這老頭兒最近不對勁兒,」周綏靖看著他的背影迷惑不解,「難不成又收了個女徒弟?」
韓韞玉眉目含笑,「祖父只有兩個弟子。」
一個是當今皇上,一個是將要與他們一同上學的蘇希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