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希錦勾唇一笑,正欲伸手將它拿起。卻不想被右邊橫過來的一隻手劫了過去。
「你這婦人當真不會做生意,」陳三小姐兩隻手指捏著粉釵,仔細端詳,「你瞧著她倆是能買得起這支釵子的人嗎?」
「這,」婦人賠笑,「進來就是我們的客,看看也無妨。」
蘇希錦也不生氣,問婦人,「這支珠釵多少錢?」
「五百兩。」
五百兩?是她爹幾年的俸祿了。
「我要了,」蘇希錦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勞煩姐姐幫我包起來。」
婦人見她面容姣好,說話溫柔和善,便喜歡了一半,「我這就幫小姐包起來。」
「等等,」陳三小姐將珠釵交給身後的侍女,「這支珠釵本小姐要了。」
「這位小姐已經要了,」婦人笑道,「不若陳小姐再換一支?我們店昨日來了一批新款……」
「本小姐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憑她也配跟我搶?」陳三小姐冷冷道。
「五百五十兩。」蘇希錦淡淡道。
「嘁,」陳三不屑,「六百兩。」
蘇希錦皺眉,猶豫了一會兒叫價,「七百兩,我真的很喜歡這支珠釵。」
陳三聽後更是得意,「八百兩,蘇小姐還加嗎?這恐怕是你們家十來年的家產吧。」
蘇希錦莞爾一笑,對著女人道:「既然三小姐喜歡,那就給她吧。」
陳三反應到自己中計,怒目而視。
蘇希錦道:「多謝三小姐,踏春那天將表哥的位置告知於我。」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了?」陳三小姐狐疑。
「難道不是三小姐?」蘇希錦捂嘴,「那是我說錯了。」
「切,以為你套近乎就能讓我放過你嗎?」陳三嗤之以鼻,「我還真告訴你,做夢。」
蘇希錦但笑不語。
卻聽她道:「後天我要在京都辦個詩書宴,蘇小姐到時候別不敢來。」
她盛氣凌人地說,而後帶著侍女,趾高氣昂離開。
「三小姐記得付款。」蘇希錦淡然提醒。
陳三氣得牙癢,恨不得立馬找人將她打一頓。
「小姐還要看看簪子嗎?」待眾人走後,婦人問。
「不用了,」蘇希錦搖了搖頭,帶著邱笙笙離去,「沒有合適的。」
「蘇小姐且等等,」婦人從後面櫃檯拿出一隻珠釵,「方才多謝蘇小姐大度,這支珠釵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蘇小姐收下。」
恐怕是在謝自己讓她多掙了三百兩銀子吧,蘇希錦心明眼亮,「多謝。」
待回到馬車,蘇希錦交代一聲往食為天去。
邱笙笙突然問:「你早就知道陳三在裡面?」
蘇希錦很是痛快地承認了,「我只是在驗證一個猜想。」
她說,「方才你覺得陳三撒謊了嗎?」
「沒有。」邱笙笙肯定道。
如此,看來她的猜想是對的。
那天推她下水的不是三小姐,也不是陳三小姐,那是誰呢?
知道她們的矛盾,將自己殺了,嫁禍給兩人。
「你小心些紀丁璐,」邱笙笙突然道,「我瞧著她不對勁。」
蘇希錦眯起眼睛,有什麼東西想抓抓不住。
馬車到食為天停下,邱笙笙生氣蘇希錦約她出來吃飯動機不純。於是,一鼓作氣將菜單上所有菜點了個遍。
飯菜如流水一樣送進包廂,邱笙笙埋頭痛吃,兩腮鼓鼓,小嘴油膩。
看來生氣是小,饞飯是真。
「表妹,你就算不為表哥省錢,也該為自己分紅心疼。」得到消息的林舒正扇著扇子,風騷跑來。
「喲,你這有客啊,」看見邱笙笙,他眨了眨眼,調整姿態,一臉媚笑。
逮著女性就放電,蘇希錦扶額。
「你們?」邱笙笙嘴裡喊著一隻鴨腿,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含糊不清:「你們是兄妹?」
林舒正誇獎:「你真聰明。」
「你是食為天老闆?」
「沒錯,」他理了理衣服,風情萬種。
邱笙笙咽下嘴裡的東西,轉頭對著蘇希錦道:「那我以後豈不是不用排隊就能來吃飯了?」
「大膽點,」蘇希錦笑眯眯道:「免費吃。」
邱笙笙歡呼,「蘇姐,以後您有什麼事,只要一聲吩咐,小的邱笙笙鞍前馬後都給你辦了。」
噗,蘇希錦樂了,一桌菜換一個妹妹,很划算。
林舒正白眼,合著他這麼傾國傾城、玉樹臨風的一個人,竟半點存在感都沒有。
無趣。
「你表哥走了,」邱笙笙提醒。
蘇希錦自然知道,跟著邱笙笙隨意吃了點,便捧了杯茶到窗口吹風。
對面是一家大藥鋪,聽說是宮裡的太醫離職後開的。
此刻藥鋪門口,兩位男子抬著一老者上門求醫,那老者捂著肚子,形容痛苦。
「大夫,快救救我爹。」
藥店裡走出一中年男子,伸手在老者腹部按了按,而後搖頭,「是霍亂,藥石無效,回去準備後事吧。」
啊?一聽是霍亂,周圍看熱鬧的人陡然變色,立馬捂著鼻子,紛紛後退。
「是霍亂,快抬走,抬走,別害了咱們。」
霍亂又叫瘟疫,是有一種腸道傳染病,傳染性極強,死亡率高,根本治不好。
蘇希錦皺眉,她以前在一篇申論看見過,霍亂不是最早發生在印度嗎?怎麼會這個時候傳到中國。
「怎麼會是霍亂呢?大夫你再給仔細瞧瞧?」
老者的兒子不信,拉著大夫苦苦哀求。
"別看了別看了,快抬走吧。」
「快叫官府的人來。」
周圍人催促,生怕自己被感染上。
大夫扯回衣袖,對著男子不耐煩道:「我爹是太醫院的御醫,還有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