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呼啦啦跪了一地,朝著天空恭敬朝拜,口裡念念有詞。
「保佑我娘身體康健,快快好起來。」
「神仙保佑我家夫人為我生下兒子。」
「保佑我女兒嫁個好人家。」
蘇希錦聽到這些話,沖韓韞玉心虛一笑。
後者搖了搖頭,雙眼俱是寵溺。
禁軍統領帶著一群官兵,騎馬而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大膽妖女,使的什麼妖法,膽敢驚擾京中治安!」
韓韞玉轉過身,面色冷然:「雷統領。」
雷統領見是他,大感意外,「韓大人。」
「你們這是?」
探尋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而過。
韓韞玉淡淡一笑,「今日我生辰,這是小師妹為我準備的賀禮。」
他的生辰因與兩位皇子相撞,對外都是往後說了三天。
「原來如此,」危險消除,雷統領卸下防範,下馬行禮,「下官不知大人生辰,非有意冒犯。」
韓韞玉搖了搖頭,請他一同欣賞這滿空「星辰」。
聞訊趕來的人越來越多,很快空地上擠滿了人。
各自議論紛紛。
煙花漸散,空中恢復平靜,只剩下並不明亮的月光。
眾人仍沉浸在方才的視覺盛宴,不能自拔。
雷統領緩緩回神,沖蘇希錦拱手,贊道:「蘇小姐當真神人,雷某佩服。」
從來沒見過可以在空中燃燒的光,尋常大家都用蠟燭或桐油。
除了皇家會用到夜明珠。
「非是我所為,」蘇希錦搖頭,「是我徒……」
將要出口,宋唯仙抱著一坨廢料向蘇希錦跑來,污漬滿面,頭髮凌亂,臉色激動。
「師父,我已經製作出了煙花,你是不是該給我那什麼詞了。」
這個憨憨,蘇希錦雙手背於身後,往後跳了兩步,朗聲笑道,「好,你聽好了。」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月下輕跳,仿若仙子。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宋唯仙喃喃,「這就是詞麼?」
人群中不乏有讀書人,聽此特殊「詩句」,驚艷萬分。
「蘇小姐又作詩了,可這不像詩啊。」
「有點像南梁的曲。」有人說。
「仿若吟唱,韻律十足,可與詩媲美。」
「長短句結合,原來詩還可以這麼作。」
夜風襲來,清涼帶著寒冷。
韓韞玉緊了緊衣服,帶著蘇希錦回到車內,生爐,溫茶。
「你不驚訝?」蘇希錦湊上去問他。
他嘴唇微勾,「如果是你,一切皆有可能。」
竟是再淡定不過了。
蘇希錦撇嘴,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錦盒遞給他,「吶,生日禮物。」
裡面是一個香囊,緞面光滑,針腳細密。
「去流雲齋定製的?」
只一眼,韓韞玉便看出來了。
蘇希錦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女紅拿不出手。」
其實只要是她繡的,再不好,亦是寶,如何拿不出手?
韓韞玉不語,他將錦囊取出,收入懷中。
第二日開始,便日日佩戴在身。
第二日,蘇小姐用煙花為韓韞玉過生辰的事,便在京城傳開了。
儘管蘇希錦說了,煙花的發明者是宋唯仙,但並沒有用。
普通的發明創造,哪有絕色紅顏製造滿天煙花,只為博君一笑的佳話,來的傳奇。
對此,韓國棟有很大的意見,「個小沒良心的,這麼大的盛況不請我。」
韓韞玉淡淡道,「等您過生辰,也會有的。」
韓國棟冷哼一聲,淨會護著她。
他要的是煙花嗎?他要的是那第一。
好吧,如果蘇希錦再專門給她放一次煙花,他也是會原諒她的。
煙花盛況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甚至有人花千金,向蘇府購買。
但所有者是宋唯仙,蘇希錦無法做主。
宋唯仙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受到廣平王夫婦正眼相看。
原來他們的兒子沒有廢,還有救。
一箱煙花值千金,說是搖錢樹也不為過。
與煙花一起出名的,還有蘇希錦新出的文體,「詞」。
一種可以與詩歌媲美的題材。
蘇希錦再次火了一把。
而此時此刻的勤政殿,二公主一身大紅色曳地流金暗紋裙,懷抱雪白波斯貓,站在殿中心。優雅而高貴。
「你說什麼?」周武煦將手中的摺子扔在桌上,抬頭看向她。
「求父皇為兒臣和韓大人賜婚。」
二公主跪在地上,聲音堅決,不可動搖。
「你明知道……」周武煦道。
蘇希錦為韓韞玉放煙花慶生的佳話,已經傳遍京城。她如今提這樣的要求,不是讓他棒打鴛鴦嗎?
「兒臣知道,」二公主高抬下巴,目不斜視,「可三年前,父皇曾答應過兒臣,要為我指定一份,令我滿意的婚事。」
「但韓家不一樣,」周武煦表情凝重,「太傅乃大陳之功臣,韓大人乃國之棟樑。且他已經心有所屬,並非你的良配。」
「可我滿意的人只有韓大人。」
二公主態度堅決,寸步不讓。
「除了韓大人,你且換一個。」
二公主搖頭,眼眶微紅,「四年前,父王為我賜婚,指定駙馬。三年前新婚當天,駙馬猝死於馬下。兒臣成了整個陳國笑柄。」
「外界都傳我命硬克夫,那時父王曾答應兒臣,要為我指定一份令我滿意的婚事,不知父王的話,如今可算數?」
「金口玉言,自然算數。」
「那就請父王為我賜婚。」二公主說完伏地不起。
周武煦閉目,沉思半晌:「婚姻之事需兩情相悅,非你一人說了算。還需問過太傅和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