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那是為了公事。」
蘇希錦淡笑以對,她方才也這麼說,可他怎麼回的?
林舒正語塞,思緒混亂。一時不知是教育她,還是澄清自己,一向巧舌如簧的嘴竟然說不出半個字。
蘇希錦趁熱打鐵,將鍋甩給她:「長兄如父,表哥應當為我樹立好榜樣。」
林舒正悶聲,心緒複雜,但凡她對自己有點不一樣的心思,都不至於說出這句話。
「我非你親長兄。」他心中鬱結,沉聲說道。
蘇希錦討好:「可你在我心裡就是親長兄。」
原是為了討好他,不想令他更生氣。林舒正氣極,又有些泄氣,真想打開她腦袋看看裡面裝的什麼。
美人就是美人,生起氣來也賞心悅目,蘇希錦滿心欣賞。
林舒正更是恨極,「沒有心肝的人。」
說著起身就要走。
蘇希錦拉住他,「那我娘那邊?」
「看你表現。」
耶律俊基一行人在東京玩了三天,一直風平浪靜,瀟灑隨和。
仿佛此行目的就是為了遊玩。
那一天,在陳國眾人都放鬆警惕之時,耶律俊基突然提出要兩國之人比試。
挑釁到門口能不答應嗎?
周武煦神色鎮定:「不知殿下想比些什麼?」
「就比武藝吧,」他抬手指著自己身後的雄壯男人,「這次前來倉促,只帶了一人。此為我遼國勇士,鐵奴。你們可以派三人與他一戰。若陳國有人能勝過他,我將獻上遼國流雲弓圖紙。若陳國無人能勝他,我想一觀陳國火器。」
群臣吸氣,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狐狸尾巴終於藏不住了。
陳國半月滅大理,靠的是什麼?不正是火器嗎?
此乃當代神器,相比而言,流雲弓都落了下乘,如何能示與他國眼前?
韓韞玉漆黑的眸子划過瞭然,面色冷凝,終於明白耶律俊基為何對蘇希錦多有關注。
因為她是火器設計者!接近她,就等於接近火器。
若當真如此,師妹恐怕有危險。
耶律俊基輕蔑倨傲,語氣不可一世,「陳國人不會不敢迎戰吧?」
他只帶了一個人,陳國卻可以派三個人迎戰。若這樣還不敢應戰,當真是孬種。
陳國人心有不憤,武將紛紛被他激起鬥志,個個摩拳擦掌。誓要為陳國爭回顏面。
面對他的步步緊逼,周武煦穩如泰山,不緊不慢問道:「可有人想應戰?」
「回陛下,末將想上前一試。」
武將陣營里走出一人。
蘇希錦抬眼望去,見是一位身高八尺的青年男子。聽說是軍中數一數二的猛將。
耶律俊基哈哈大笑,「有種,鐵奴上。」
叫鐵奴人自他身後走出,猿臂熊身,肌肉緊實,青筋軋面,行動如山。最主要的是他手裡提著兩顆巨大的鐵球,鐵球兩端被一根鐵鏈栓住。
他提著鐵球走來,沉重矯健,蘇希錦甚至能感到地下的顫抖。
「鐵甲門。」韓韞玉說道。
他身後的聽雪將手放在腰間,一向木然的臉上竟充滿恨意。
鐵甲門?
蘇希錦眉心輕跳,那不是許多年前被滅門的宗派麼?
怎麼成了遼國勇士?
這麼想著,場上已經打了起來。陳國將軍與那鐵奴頻頻過招。他身手敏捷,攻擊又快又猛,出招往往出其不意。
然而幾次攻擊都被對手一一化解。
漸漸的他力氣用光,面上流露出幾分浮躁。
有懂武藝的人都知道他已落下風。
年輕將軍穩住心神,從身後取出自己的長劍,將所有力量灌注於上,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然劍離鐵奴還有三寸之遠時,卻被他雙掌夾住,緊接著輕輕一轉。
利劍應聲而斷。
蘇希錦心下一沉,陳國其他眾人也是。
遼國之人個個哈哈大笑,夸鐵奴幹得好。
耶律俊基豪邁不羈,為他們計數:「你們還有兩次機會!」
眾人咬牙,在自己的地盤被欺負的體無完膚。
「我來試試。」
一渾厚男聲說。
「郡王爺!」有人呵住。
蘇希錦轉頭,眼裡訝然,周綏靖!
說實話,她與他在一起這麼久,除了小時候。來京都之後,從未見過他練武。
但他是慶豐八年的武狀元。想來武藝高強。
周武煦眼色微動,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阻止。
畢竟機會只有兩次了。
這一考慮的時間,周綏靖已經上了場。
這是一個蘇希錦完全陌生的周綏靖。
以前的他總是吊兒郎當,對各種事情不上心,喜歡抓著她的帽子或者頭髮,言語欺負於她。
而此刻的他氣勢肅然,魁梧的身軀不動如松,眼神凌厲認真,充滿殺氣。
突然他動了,速度極快,像敏捷迅猛的蛇。蘇希錦還沒看清他的動作,他就已經攻擊了幾招,轉眼回到了原處。
而對面那人依舊紋絲不動,甚至只是動了動手,連武器都沒拿。
蘇希錦的心如所有陳國人一樣,高高懸起,久久不能放下。
卻見周綏靖又動了,這次是繞到了那人身後。
不等那人反應過來,便一腳狠狠踢向對方背心,將那人踢出一步之遠。
是的,對方僅僅只是移動了一步。
周綏靖面上一喜,見之有效,故技重施。一腳比一腳快,一腳比一腳用力。
蘇希錦抿嘴,她看得出來,周綏靖如先前那人一樣,想以快取勝。
然而那人仿佛毫無痛覺,被他踢了幾下,面上一點痛苦之色也無。
如一隻千年烏龜,防禦堅固,卻又在別人不注意之時,出其不意伸出腦袋,攻擊他人。
腦袋……
她眼前一亮。
與此同時,韓韞玉同周綏靖比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