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裘、馬兩人也在,估計在得知春梅死亡後,就找了過來。
「大人,」裘徳海苦笑,「我們問了許久,張夫人只是哭,什麼也不肯說。」
「民婦什麼也不知,幾位大人究竟想讓民婦說什麼?」誰知這時季氏發聲了,顯然她已經忍了很久,「民婦死了相公,已經是寡婦一個,大人們不體諒就算了,又何必在傷口撒鹽。」
說完,趴在梳妝檯上,傷心落淚。
蘇希錦上前拍了拍她肩膀,「你可知春梅死了?」
「方才幾位大人已經說過了,」季氏哭喊,「她死了與民婦何干?難不成是民婦派她殺了相公不成?」
「死老頭子,誰讓他拈花惹草,處處惹事?被春梅殺了也是活該。」
「他好歹是你丈夫,」龔、馬兩人憤懣不已。
哪有這樣這樣的婦人,巴不得自己丈夫去死。
惡毒,太惡毒了!
季氏身側另一婢女蹲身行禮,「幾位大人,我家夫人雖說的是氣話,但也不是沒有道理。前些日子老爺喝醉酒,強要了春梅,毀了她與阿牛的婚事。說不得春梅當日就起了殺心。」
「夫人也曾因這事兒與老爺置氣,事後將冬梅配給了阿牛,如此幾人才沒了意見。至於春梅,一定是因為殺了老爺才畏罪自盡,真的不是夫人指使……」
原來是這樣,所有的一切都合乎情理。
裘、馬兩位大人面色稍霽,對季氏態度好了不少。
「但你也不該對張大人這個態度,怎麼說他也是你夫君。你一個婦道人家合該大度,相公納幾個妾都不算什麼,何況是寵幸個府里人?」
邱笙笙冷哼,「你是男人你自然幫男人說話,強暴女子拆人姻緣還不算事,那什麼才算?你這麼大度,怎不給你夫人養幾個小白臉?」
「你!」馬大人皺眉,回頭看他,見他立在蘇希錦身後,忍了忍,「這位是……」
「我的人。」蘇希錦淡淡回,態度縱容。
顯然她是同意邱笙笙話里的意思。
她的人?裘、馬二人瞪大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氣,「大……大人英明。」
天哪,他們發現了什麼?還沒成親就給韓大人戴綠帽子。
蘇大人真是剽悍。
韓大人真是可憐。
蘇希錦見兩人神色不對,擰眉問,「你們想什麼呢?」
兩人猛然搖頭,「沒想什麼,什麼也沒想,大人,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那要不就這樣結案?」
「誰說水落石出了?」蘇希錦反問,盯著季氏,「焉知不是她令春梅殺人,再殺春梅滅口?韓大人以前就是這麼教你們辦案的?」
得了,在小白臉面前指責韓大人,給小白臉表忠心。
看來這小白臉有兩套,讓蘇大人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那他們是裝作不知道,討好上級。還是私下告發,效忠舊主?
裘、馬兩人暗悔不該貪一時之功,陪她辦案。如今知道這秘密,真正是抓耳撓腮,心癢難耐。
作孽啊。
「大人說的是,」裘徳海反應迅速,「一切都按大人說的辦,那現下是抓她入牢?」
「她一介婦人,入牢今後還要不要名聲?」蘇希錦思忖,「封府,等洗清嫌疑再撤回兵力。」
兩人同時稱諾,互視一眼,埋頭走了。
很快民間便傳出蘇希錦與男子糾纏不清之事。
甚至連御史台也驚動了。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蘇希錦莫名其妙。她身邊都是老人,與她相近的除了花狸、鐵靈等,就是邱笙笙。
難道?
福寧殿,隨著李御史的參奏,眾人看蘇希錦的目光猶如時疫,看韓韞玉的目光則充滿了同情,可憐。
韓韞玉仍如往常一樣淡定自如,仿佛被綠的不是他。
韓國棟眼觀鼻鼻觀心,老臉微抽,顏面盡失。
反倒是周武煦眼裡充滿了興味,「蘇卿,李御史所言可是真的?」
「不是真的,」蘇希錦上前,毫不猶豫否認,「那人是微臣下屬,微臣觀她膽大心細,身手了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才將她從府衙要過來。」
「既是下屬,為何會有這樣的傳言?」他開始挖坑。
坊間可是說她親口承認。
蘇希錦神色不變,烏紗帽戴得又穩又正,「想必是有人斷章取義,捕風捉影吧。下官行得正,坐得直,身家清白,用情專一。不信大家可問韓大人,韓大人也認識那人。」
眾人瞬間將目光看向韓韞玉。
他們也不是要個答案,就是想看看熱鬧。
畢竟每日除了政事,難有這樣的花邊新聞。
見蘇希錦提到自己,韓韞玉這才回頭看她,觀她雙手作揖,眼有哀求,忍不住抿了抿嘴。
「認識,那人是本官舉薦給蘇大人。」
嗨,白激動一場。眾人收回目光。
這李御史,也太捕風捉影了。
周武煦笑著宣布下朝,只當無聊一樂。
「韓大哥,」福寧殿外,蘇希錦緊跟著韓韞玉,「韓大哥,且等等我。」
韓韞玉邁著修長的大腿毫不停留。
蘇希錦不得不扶著帽子,慢跑追上他,「韓大哥,我跟你解釋。」
她氣喘吁吁,抓著他的袖子一臉著急,韓韞玉斜睨一眼,不動聲色放緩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