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太善解人意,沒得意思。
「我在月婆寺後山發現一處密道,通往城門。」蘇希錦黛眉輕皺,「沒有一點關於鳳仙樓的信息。」
如此想要治鳳仙樓的罪,實屬不易。除非華痴恢復紫蘭記憶。
「慢慢來,不著急。」頭頂小手柔軟,韓韞玉閉上眼睛,鼻尖皆是那股子香味,他嫌棄的皺了皺眉頭。只頭頂那雙活動的手,令他覺得隱隱燥熱。
蘇希錦沒發現異常,問他今後打算。惠州水患已定,重建已成,按理他該去其他州府,蒞臨指導。
「不急,」暗自平復心頭躁動,「我已有打算。」
今次不僅為賑災,還為除去烏衣教,順蔓摸瓜找到上面那隻手,並為六皇子尋得絳幽花。
這日夜裡,韓韞玉做了一個夢,夢中香氣瀰漫,遍地紫色花瓣,花瓣中央靜靜躺著一名女子,身形熟悉。
他駐足不前,然夢裡的自己自動前移,慢慢的,他看見花中女子披散著頭髮,緩緩轉過臉,不是蘇希錦是誰?
身體燥熱,胸口血玉泛著冷光,韓韞玉從夢中驚醒。
師妹怎會穿那般裸露的衣裳?他擰眉,一覺不對勁,二為自己不潔的思想。
這香氣似乎能引發人心中的慾念。
蘇希錦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沒審理月婆寺之案,城頭的百姓便跪到通判衙門,紛紛為月婆寺的女尼求情。
「女尼心地善良,救了我們好些人。」
「是啊,我家兒媳就是從寺中回來後才懷上孕。」
「我家兒媳剛去瞧過,說是還得去兩次。」
「蘇大人將月婆寺關了,我家豈不是要絕後了?」
「……」
「荒唐,」一口一個絕後,一口一個生孩子,蘇希錦深深感到百姓的愚昧無知。
「那月婆寺害了多少人?就為了一己之私,放過惡徒?」
紫蘭已經恢復記憶,在她的誘問下,交代了事情來龍去脈。
那日她去往月婆寺,被女尼哄騙喝下混有蒙汗藥的符水。再次醒來,便在一個男人的床上。
得知自己失身,並成為青樓的女子中的一員,她萬念俱灰。渾渾噩噩幾天就沒了記憶。
「大人可有證據?」聽說月婆寺害人,百姓很是震驚,「月婆寺中皆為女尼,怎會害人?」
再說大家都是去上香求子的,有何可圖?
蘇希錦其實也不明白,月婆寺為何向鳳仙樓輸送女子,且個個都品質上佳。
他們仿佛執著於收集美麗女人。
「自然是有證據的,」蘇希錦說,「只不過此案涉及眾多,還需進一步搜查。」
「所謂懷孕,不過是倖存者偏差,」當務之急遣散百姓,蘇希錦解釋,「這些年前往月婆寺上香之人何其多?然真正懷孕的又有幾人?」
「你數數你們今日來的人中,有多少是去過月婆寺後,三月內診斷出懷孕的?」
百姓一頓,你望我我望你,有的甚至數了起來,「十二人。」
「三年十二人,」蘇希錦挑眉,「每年四人,一月一人都不到,當真有效果嗎?」
這……
「本官再放寬條件,有多少是去月婆寺後,半年有消息的?」
陸續有人舉手,數一數,加上原來的十二人,也不過二十一人。
「這……」百姓懵了。
不是一直說月婆寺靈嗎?去了就能懷孕,怎麼才這麼幾個人?
「哎,」說到底三人成虎,一個傳兩,漸漸的人多了,自然就信了。
「本就是你們的子女緣到了,與月婆寺何關?」蘇希錦嘆息,「本官倒想問,今日是誰讓你們來阻止本官查案?」
調動百姓,以百姓相逼,能讓她放人最好,不能也拖延些時間對口供。
想到這裡,她目光忍不住在人群中搜尋:從未聽說為僧人請願求情的。關鍵這寫女僧一無著書立說,二無保家衛國,三無天大冤情。
「我們……」有人愣住,他們是怎麼來的?
好像是聽人說蘇大人要關閉月婆寺,以後家裡無子之人,再無法孕育子嗣,便跟著來了。
「我記得是你跟我說的。」有百姓指認。
「我也是被人拉來的,好像是她?」
「不是我,不是我,我也是被人慫恿來的。」
眾人互相推諉,開始找始作俑者,然找遍角落,那個最開始說要來的人不見了。
一陣詭異沉默,接著是破口大罵,感情大家都被騙了!
「草民有罪,請大人原諒。」
「民婦有罪,請大人大度,放過民婦。」
「求大人開恩。」
一個個又開始跪地求饒。
蘇希錦只覺青筋跳動,頭疼得厲害,「凡事堅持本心,明辨是非,莫要輕易被有心人蠱惑、利用。此次便算了,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