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希錦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活該。
官不官,丟人心,而今大頭除了,他就跑出來撿現成的。哪有那麼容易。
就像某位領導所說,「身在崗位不作為,拿著俸祿不幹事,慵政懶正怠政,也是一種腐敗。」
范大人欺軟怕硬,庸、懶、怠政,三樣俱全,不是腐敗是什麼?
想到這裡,蘇希錦回神,側目見韓韞玉伏案練字,眼睛一轉,殷勤湊了過去,「韓大人幫下官寫副字吧。」
韓韞玉最近一直黏著她,處理公務搬來與她一道,沒事幫她的「豬蹄」活血化瘀。若不能搬來,就讓她搬過去,總之除了睡覺,兩人就沒分開過。
「寫什麼?」
「就寫慵政懶政怠政是腐敗,為忠君愛民孝順是清廉。」
「不太通順,」他笑她忘了平仄押韻,卻仍是提筆書寫,「慵政懶政怠政是腐政,忠心愛心孝心是清心。」
筆若游龍,行雲流水,力透紙背,是一首好字。
蘇希錦如獲至寶,晾乾墨跡,打算讓人做成橫幅,給各衙門裝上。
又想著有反正有免費寫手,索性將自己能想起的口號,都讓他寫上。
「為民、務實、清廉。」
「愛崗敬業,遵紀守法,艱苦奮鬥。」
……
「你哪來那麼多感想?」最後一副寫完,韓韞玉笑問,真是越寫越心驚,越寫越佩服。
此中橫幅有勸官篇,有束民篇,有勸學篇,若天下官員、百姓都能做到這樣,何愁沒有海晏河清,天下大同?
蘇希錦一一收起紙張,口裡回:「耳濡目染,政治覺悟。」
說完抱著整理好的紙張就往外走,腳沒好,走路一瘸一瘸的。
韓韞玉皺眉拉她回來,「去哪裡?」
「給各衙門送去,」她搖了搖手,「衙門、街上都張貼一些,營造必要氛圍,如此才能讓百姓耳濡目染。」
「讓逐日去送,」韓韞玉說,免不了小心提醒,「你確定百姓都認得字?」
自然不能,大街上隨便抓一個人都是文盲。
蘇希錦聞言泄氣,抱著紙張不撒手。
「給我。」
她懨懨問,「做甚?」
「摘抄一份,送往京城。」
蘇希錦:「……」
「要不順便再寫上八恥八榮?」
「何為八恥八榮?」
「就是以熱愛國家為榮……」
一陣搗鼓,終是如了她的願。末了,她舉著拳頭髮狠,「鼓勵教育,加強素質教育刻不容緩。」
考慮到百姓不認得字,蘇希錦重啟了宣傳隊,由他們為百姓講解。至於官員,則被她要求將這些東西刻進骨子裡,銘記於心。
如今惠州她獨大,無人敢反對。而百姓信任崇拜她,自然一切由她說了算。
又過了幾日,隨著潘、蔣等人押運、離開,城中熱度散去,百姓恢復平靜。
然城中危機又發生了。
瘧疾。
嶺南最懼怕的病症,它猶如死神一般向眾人走來。
蘇希錦曾就瘧疾防控一事,讓官員挨家挨戶宣傳過。如今看來效果不佳。
此次瘧疾發病者多住在山嶺附近,曾跑去山裡尋找野味。
「這幫愚民,好說歹說不聽,發病就知道厲害了吧?」范知州拍著手掌,痛心疾首。
眼見著冬季來臨,還兩個多月過年,他考核的日子也近了。
此刻若是爆發時疫,永遠別想遠離這犄角旮旯之地。
蘇希錦淡定從容,「也說不得不是這些引起的,如今天冷,哪來的蚊子?」
「蘇大人有所不知,」范知州搖頭無奈,「這邊天暖,便是寒冬臘月也是有蚊蟲叮咬的。再有那不怕死的蚊蟲,就等著這時候咬人。」
蘇希錦閉口不爭,又見他干著急,「還得好好治理,別傳出去感染別的州縣才好。蘇大人曾經治理過時疫,想必熟能生巧了吧?」
瞧瞧,遇到難題,又開始推卸責任了。
蘇希錦斂容,她自然是熟練的,曾經的經驗措施寫給周武煦,朝廷已經定製成冊,下發給各州府官員。
隨手倒了一盞熱茶給他,勸道,「大人多喝熱水,別著急。上面有指導意見,發下去讓各位大人實際操作運用,爭取早日獨當一面。」
說完起身,頭也不回回府找華痴。如今城中,只他二人經驗豐富,後者還有治理瘧疾的方法。
如此她才敢放心大膽讓手下人去做。
唯一遺憾的是人手不足。
「你上次說的那個滷汁做好了嗎?」在院裡找到華痴。
「可是瘧疾發作了?」後者洗手出來,商梨懷孕八月,因著之前胎像不穩,最近有早產的跡象。
「是,城中有瘧疾,哥哥可否抽個時間研製藥方?」她有些愧疚,「嫂子這邊我安排兩個穩婆,時刻照看,一有動靜就來告訴你。」
「妹妹說哪裡話?」華痴不甚贊同,「救死扶傷是大夫天職,怎能置之不理?何況你嫂子……」
他摸了摸頭,不好意思道:「我也沒甚經驗。」
專業的事還需專業的人來做。
如此主治醫生有了著落,就缺醫護人手。
蘇希錦想著往醫署去一趟,卻見花狸喜氣洋洋進來稟告,「大人,你猜誰來了?」
如此高興,自然不是一般人。
蘇希錦挑眉打趣,「莫不是你哪個哥哥?」
「大人!」花狸嗔怪,「是女醫館的大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