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很快府里人就都知道了,謝頌華等跟前沒人了,才問玉如琢,「這是怎麼說?」
「看來你父親還有三分警覺。」玉如琢的聲音一如平常的閒適,他敲了敲謝頌華面前的桌面,「歪了。」
謝頌華連忙將筆放回了筆架,「算了,手上到底沒力氣,這般練也沒什麼效果。」
然後就聽到了玉如琢的一聲輕笑,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
她今兒已經感覺自己好多了,便想著堅持了許久的功課斷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撿起來,玉如琢勸她好了再練,她偏不聽。
結果寫得這半張紙的字不但個個輕浮無力,她自己也逼出了一頭的汗。
一件毯子落到了謝頌華的腿上,等她蓋好了,面前又多了一盞茶。
雖然知道是玉如琢在動,可看不見他人,只見東西在漂移,這感覺還是有幾分玄妙。
「你方才說我父親警覺是什麼意思?」
「國師出關,新炮製了一盒仙丹,聖上服用後,感覺甚好,甚至又封了兩位美人。」
他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謝頌華疑惑不解,「什麼意思?」
「太子與三皇子對你們家勢在必得,說到底是那所謂的天鳳命格,但是說到天命,這天底下,誰才是真的天命所歸?」
謝頌華就是再笨也明白了這裡頭的關鍵,「你的意思是,聖上並不樂意看到太子或三皇子為了那所謂的天鳳命格,娶我們家的姑娘?」
這其實並不難想,任何一位皇帝,都不願意看著自己的兒子雄心勃勃地打算取代自己。
但是皇子們終究會長大,為了江山社稷,也必須要培養儲君的能力,卻又要提防羽翼漸豐的儲君危及自身權威。
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培養一個競爭對手,養蠱似的讓他們互相磨礪,等最後老皇帝感覺自己身體不行了,便選一個作為下任儲君,至於另一個或者另外的許多個,在新帝繼任之前,由老皇帝剪除乾淨。
這樣的事情,歷史上發生了多回。
眼下朝廷上的站隊也不過是因為覺得聖上聖體違和,這場戰爭即將到高峰以致終點。
太子雖為中宮正統,可一來皇后是繼後,二來太子的能力也實在平庸,這麼多年,漂亮的事情沒辦過兩件。
而三皇子又著實優秀,高家的勢力如今也不容小覷,若是撇除太子那一層嫡子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競爭得過三皇子。
可聖上能容忍兩個兒子競爭,卻不能容忍,他們眼下在自己還沒有過世的時候,就將天命往身上攬。
簡而言之,犯了忌諱。
謝頌華倒是有些鬆了口氣,「這麼說來,我這婚事還早得很,想辦法與我父親說一說,或許,我還真能尋個普通人嫁了,只要將那烈火烹油似的謠傳壓下去。」
誰知玉如琢卻淡淡地來了一句,「你倒是想得美。」
語氣里分明是否定她這話的意思,謝頌華不解,「有什麼不對嗎?」
「你自己再往深處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