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頌華便直接進了內室。
蘭姑姑和丁香兩個人正分門別類地整理藥材。
也難為兩個人,原本對這個東西一點兒都不了解,跟著謝頌華一年多,愣是將這些常見的藥材認了個七七八八。
蘭姑姑見著她過來,便笑吟吟地告訴了她現在各項工作的準備成果,家具已經叫人打去了,多加了點兒錢,對方承諾五日後就可以送過來。
放藥材的柜子是直接去買的成品,這會兒已經放滿了西面兩間屋子的牆壁。
另外最中間的屋子裡還擺了幾個書架,預備給謝頌華放醫書用的。
她里里外外轉了一圈,輕輕點頭道:「很不錯,跟我想像得差不多。」
「不急,才這麼兩三天,就準備得這樣好,已經大大出乎我的預料了。」她的手指輕輕地掃過那些藥材,輕聲道,「只是我可能馬上就要出門一趟,等回來的時候能用上就行。」
蘭姑姑有些詫異,「姑娘要出門?去哪兒?要去很久麼?怎麼這麼突然?」
這個問題謝頌華不知道該怎麼跟她們一一解釋,只好笑著道:「只是聽說了一些事情,也不確定,等事情下來了再說吧!」
蘭姑姑這才注意到小青沒有跟過來,謝頌華隨口應付了過去。
眼看著她似乎有些疲憊的樣子,蘭姑姑和丁香趕緊將手頭的工作收了個尾,便一起回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謝頌華只覺得心亂如麻,好像許多事情一起堆了過來,竟不知道先想到的是那一件。
以韓翦那個人的能力和性格,江氏夫妻在他手上的事情,應該是錯不了了。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
縱然她一直覺得自己是自己,原主是原主,可是原主的記憶到底存在於她的大腦中。
就算她刻意不去想原主從前的事情,可那些記憶也慢慢地融合進了她的身體。
那些原主與江氏夫妻在一起的時候,那些溫馨的畫面,那些相處的溫情,就是會在不經意間冒出來。
好像那些感情也慢慢地被她給繼承了。
因而才會在聽到韓翦說那些話的時候,那樣的激動和失態。
那種擔憂的感覺,是自然而然地生發的,好像就是來自於她的內心,而不是因為原主的影響。
還有就是這一次的登州之行。
韓翦費了這麼大的力氣,一定要將自己弄過去,一定有他的算盤。
他與蕭鈺是死對頭,將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實在說不清楚。
而登州這個地方,現在似乎變得尤為詭異。
蕭鈺與登州之間好像有些不尋常的關係,而謝雲蒼卻是登州衛指揮使的上封,更是兵部的堂官。
前兩日在夢坡居,從雲先生的口中,還知道太子與登州那邊似乎也有些關係。
她是一隻被鎖在井底的青蛙,哪怕蹦得再高,也看不到外頭的世界。
而登州這個各方勢力角逐的地方,她這樣貿貿然闖進去,到底會發生什麼,她實在無法預料。
也沒有半點兒把握。
還有蕭鈺……
他說的話能信麼?
成親在他看來真的不重要麼?
真的能如他所說的那般對待這段婚姻麼?
她嫁過去之後,要用什麼樣的辦法,讓他解除對自己的囚禁?這一次的登州之行, 會不會是一個轉機?
想到這裡,謝頌華知道自己今晚大約是沒法睡覺了,乾脆翻身爬了起來。
從一旁的抽屜里將自己之前記錄的本子拿了出來,然後細細地寫上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
把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都列上,然後在最中間寫上「登州」兩個字。
又在每兩個人中間畫上線條,寫上彼此之間的關係。
而在蕭鈺和謝雲蒼之間畫上線條之後,正要落筆的時候,忽然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