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寧長公主眼睛盯著桌上的燈罩,「我從未想過與蕭鈺相對立,這個人的實力深不可測,牽一髮而動全身,若不能一擊必中,恐怕我才是那個要死的人。」
「以往來說自然如此,可是現在……」趙嬤嬤壓低了聲音,「眼下的情況,公主根本不用冒險,外頭已經有人在造勢了,公主只需要瞅準時機,在陛下跟前點上一把火而已,即便……」
她頓了頓,越發將聲音放低了,「即便陛下舉棋不定,公主身為陛下唯一的同胞姊妹,未必不能用力推一把。」
「你是說……」靖寧長公主聞言立刻扭頭看向趙嬤嬤,在確認她眼神里的意思之後,長公主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這……這怎麼可以……萬一……」
「沒有萬一!」趙嬤嬤立刻接口,「公主只要躲在幕後就可以了,今天外頭街上沸沸揚揚傳的都是蕭鈺與山匪外敵勾結屠害百姓的事兒。
這些年來,他一方面替陛下打壓皇室其他旁支的勢力,另一方面又縱著錦衣衛行兇,這天底下有多少敬仰這位戰神王爺的人,就有多少害怕憎惡他的人。」
這話狠狠地戳中了靖寧長公主的心,她輕輕點頭,「對,嬤嬤說的沒錯,我用不著自己動手,只等到了適當的時候,再去推皇兄一把就行。
只要他死了,我慧敏的事情,就不會叫人發現,她永遠都是全大啟最尊貴的郡主!是黃鑫最寵愛的孩子!」
趙嬤嬤給她倒了杯滾水,「想清楚了這後頭的路,公主就不用再擔心了,您一直這麼操心,難免傷身,不如老奴早些伺候公主安寢吧!」
心裡的事兒有了著落,靖寧的神色放鬆了許多,喝了水便打算去床上。
趙嬤嬤忽然又想起來,「那今晚上的那些侍衛……」
「罷了!」靖寧擺了擺手,「這是在京城,府里死太多人也容易叫盯上,回頭又要想法子遮掩,給他們都餵藥吧!一個月給一次解藥,更何況……」
她想起自己女兒如今的病症,又是一陣煩亂,到底沒有將後頭的話說出來。
她親眼見過那藥發作時候的樣子,在那方面的需求,她覺得並非不能滿足自己的女兒,只要她放棄蕭鈺。
不過她又隨之想到另一事兒,「等回頭也讓慧敏收收性子,別動不動就殺人,萬一留下了證據,回頭就不好收拾了,這回來京的路上,竟然還連她乳母都一起處理了,也著實有些太過分了。」
趙嬤嬤連聲應下,見她沒有話再說,這才替她將燈給吹了。
等出了主院,趙嬤嬤便一個人獨自回自己的院子。
她是從前太后宮裡的掌宮嬤嬤,如今就算是在長公主手底下伺候,實際上長公主也待她禮遇有加,伺候的丫鬟婆子並不少。
只是她晚上喜靜,並不許她們在自己的院子裡過夜,因而進來的時候,顯得有些冷冷清清。
但各處的燈都還亮著。
趙嬤嬤逕自走到起居室里,然後飛快地寫下了一封密信,走到後窗拿出點兒什麼東西拋出去,沒有多久就有一隻灰色的信鴿撲著翅膀飛了過來。
趙嬤嬤神色如常地將那一封小小的密信塞進了信鴿腳上的金屬信筒里,看這它飛入了黑夜,才重新關上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