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空蕩蕩的屋子,謝頌華才發現自己到底還是有些捨不得。
明明心裡一直沒有對這個地方產生感情,可偏生等東西都搬完了,才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那張陪伴了自己一年多,總是堆滿了亂糟糟的稿紙醫書以及亂七八糟的藥材的書案,此時乾乾淨淨,除了一些擦拭不掉的痕跡還在。
眼下這一看,好想她與玉如琢相對而坐的日子就在昨日似的。
她坐在椅子上,對著對面的空氣輕聲道:「玉如琢,我要成親了,以後連這個地方大約都不怎麼會來了。」
夕陽透過窗欞,落在她指間的指環上,她忽然失了神。
直到申媽媽笑著請她去壽安堂里用晚膳,才回過神來。
「這樣的事情,打發個小丫鬟過來就是了,怎麼還勞媽媽親自跑一趟。」
申媽媽笑得格外慈祥,「也就這一回了,到底讓老婆子我討了這個巧宗,邀姑娘一回。」
這話說得多少又帶了兩分離別的傷感。
等到了壽安堂,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雖然熱熱鬧鬧的樣子,可終歸還是不可避免地提到她即將要出嫁的事兒。
一頓飯也就變得沒滋沒味起來。
吃完飯又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老夫人怕她睡得晚影響明天上妝,揮手趕人。
謝頌華便笑著告退,謝荼提著燈籠送了出來。
姐妹倆也是一路無話,一直走到了宴春台,看到空空蕩蕩的屋子,謝荼才嘆了一口氣,「三姐姐這一走,四姐姐也就快了,林姐姐怕是也等不得多久,來年慎思館開學,就只剩了我和六妹妹。」
看著少女眉眼間的愁緒,謝頌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慰。
沉默了好一會兒,謝荼忽然開口道:「三姐姐,為什麼人一定要成親呢?」
沒提防她忽然問出這麼個問題,謝頌華一時間給問懵了,她也想知道,為什麼一定要結婚!
謝荼聲音低低道:「大姐姐天生身體不好,選擇終身不嫁,如今看來我倒是挺羨慕的。
二姐姐那個夫婿,是祖母親自選的,原本也看著是個好人家,可是……」
她抿了抿唇,聲音越發低了,「可也就是看著好罷了!這才成親多久,屋子裡就多了兩個姨娘,此前咱們家出事兒的時候,還在家裡給了二姐姐好一頓沒臉。
淑姐姐或許可以說是自己咎由自取,也就不說了,三姐姐你呢?王爺那樣高高在上的人,我光是看著他,就覺得怪難親近的,這往後能夫妻和樂嗎?
還有四姐姐……也不知道那位蘇公子到底如何,蘇家那位太太每回過來,一雙閃著精光的眼睛,在看得我心裡發慌,好似張口就能說出我頭上的簪子值多少錢似的。」
謝頌華給她說得忍不住笑了,「哪裡有那麼誇張!蘇家是生意人家,那只是人家的思維方式罷了,未必就真的將你放在稱上量。」
謝荼輕輕搖頭,「這我就不知了,還有林姐姐,姑母雖然不跟我們多說,但是林家的情況咱們都知道,那頭私下應了林姐姐的婚事,怕是姑母也拗不過。」
這就是謝文鳶的性子,她不願意讓娘家牽扯進去,如今也是憑著一口氣在跟丈夫爭。
她不開口,謝家人也不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