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是家裡的老祖宗,這麼多年養尊處優,加上三個兒子都是孝順地,因而平日裡甚少看到發怒的時候。
便是有什麼事兒,也都十分顧及自己的體面,能叫孩子們處理的便直接讓孩子們處理去了。
這一番如此大的動靜,著實嚇得底下人不輕,紛紛奔了進來。
「老夫人,怎麼了這是?您可別急。」
老夫人指著齊氏,手指都在發抖,「去!將你們老爺叫過來,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叫人如此忤逆,我是承不起這一句『母親』了。」
齊氏同樣氣得狠了,只是這個時候見這麼多人進來,也知道不該再展露鋒芒,只能先壓下心裡的情緒。
「哎呀,老夫人可不要生氣,太太一向最孝順的,便是有什麼事兒一時意見相左,好好說說就是了,情緒上來,一時沒有控制住也是有的。」
申媽媽一面替老夫人順氣兒,一邊對著齊氏打眼色,「太太,有什麼事兒不能好好說呢!老夫人年紀大了,您知道她老人家一向是最愛護小輩的,什麼話都可以好好說嘛!」
這邊的動靜鬧得太大,長房和三房都奔了過來。
齊氏也冷靜了下來,在這個家的內宅,謝老夫人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就連那中饋的權利,說給誰就給誰,她這個所謂的太太對上老夫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這個時候若是還鬧,就真是她的過錯了。
到底理智占了上風,當即便跪了下來,給謝老夫人磕頭請罪。
余氏等人立刻在旁邊勸和,又極力壓下不叫傳到前院去。
老夫人心裡猶自不忿,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卻是不好再說,只稱頭暈得厲害,便叫扶到床上去了。
齊氏咬牙在旁邊伺候著,聽著其他人或明或暗的指責。
等太醫來看過,言明老夫人是一時心氣不順,只要好生休養幾日便可,她才得以回到頤和堂。
一回來便直接砸了一套茶盞,臉色異常難看。
梁媽媽小心翼翼地進來,猶豫了許久才道:「太太還是莫要生氣了,今兒這事兒,瞞得過一時,也瞞不了多久,恐怕老爺回來還有事兒,不若……」
「憑什麼!」齊氏氣得眼淚都下了,「憑什麼都欺負我?!我明明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就因為淑兒,我的淑兒怎麼就成了謝家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我多說一句就成了十惡不赦了?竟還要將我軟禁起來,我成了什麼了?我還是他謝雲蒼的妻子麼?我在這個家裡成了什麼?」
越想心裡越不忿,立時又砸了兩個花瓶。
梁媽媽心知這樣不成,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如何勸。
「太太,前頭的事情,咱們確實不清楚,且江良娣那裡……」
「你到底是誰的人?」齊氏立刻惡狠狠地盯著她,「連你也要來說我?你這個吃裡扒外的!」
說著直接將一支安枕的玉如意砸在了梁媽媽的腳邊,梁媽媽頓時不敢再說什麼。
等將她趕走了,齊氏便趴在床上痛哭了起來。
她心裡實在惱恨謝頌華,明明在她來之前,家裡一切都好,她是謝府誰也不能匹敵的當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