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頌華坐下沒有多久,太子妃就帶著東宮的人過來了。
花團錦簇言笑晏晏的樣子,倒是看不出緊張。
不過謝頌華仔細觀察,還是看得出趙皇后的雙手一會兒捏帕子一會兒捏衣角,臉上的笑容仔細看也能看得出眉眼間的不自然。
「時間差不多了,御花園那頭應該也準備好了,咱們移步吧!」
趙皇后一聲令下,眾人便簇擁著一同往御花園的方向去。
等到了地兒,才看到其他的妃嬪。
趙皇后的目光在那些鶯鶯燕燕的臉上掃過,忽然眉頭一皺,「高貴妃呢?」
一個小太監冷汗涔涔地躬身出來,「貴妃娘娘說今日實在病得起不來身,所以沒法參加皇后娘娘的宴會。」
「哦?」皇后挑了挑眉,「這麼看來,本宮雖然位列中宮,尚且還有許多人,並不將本宮放在眼裡啊!」
那太監聞言立刻「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娘娘饒命……」
「既然不會傳話,往後也不必傳了。」皇后揮了揮手,立刻就有兩個人上前將他堵了嘴拖了下去。
沒一會兒就聽到那邊傳來悶棍落在皮肉上的聲音,一聲一聲,像是直接砸在人耳朵里似的。
不過一二十棍子,方才帶人下去的太監便前來復命了。
「回娘娘的話,沒氣兒了。」
此時正是春光正盛的時候,在場的所有婦人都穿著華麗的宮裝,越發顯得滿目生輝。
可就在距離此處不遠的地方,一條人命就這樣驟然被殺害。
方才因為這裡的布置而稍微鬆了口氣的貴婦人們立時又將那口氣給提了起來。
趙皇后臉上卻顯得十分平常,「此次宴會,十分重要,不然本宮也不會這般要求大家都來,沒見著謝夫人都病成了這樣,還拖著病體出席,高貴妃怎麼能這麼不懂事呢?」
她這麼問,在場誰敢答話,不管是皇后還是高貴妃又有哪個人是敢隨意得罪的?
皇后自然也沒有指望這些人能說出個什麼來,因而擺了擺手道:「本宮自然知道這事兒,也怪不到貴妃的頭上。
最近這宮裡的人著實是懶怠了許多,從前貴妃好性兒,慢待本宮也就罷了,貴妃可是陛下心尖兒上的人,如何也能慢待至此?」
她施施然在宮女的伺候下坐了下去,而其他人沒有她的話誰也不敢擅自落座,都只是靜靜地聽著她說話。
「去!把貴妃宮裡的人都給本宮帶過來,正好今兒這麼多命婦都在,也叫大家給本宮做個見證,本宮著實也是為了宮裡的規矩!」
「規矩」二字咬得極重。
然則說完之後,便直接端起了宮女遞過來的茶,慢條斯理地喝著。
喝了幾口之後,見眾人都惴惴不安地看著她,卻又忽然展顏一笑,「各位夫人不要介意,本宮此番著實是被這起子人氣得不輕。
又恰逢大家都在,著實叫本宮好沒有臉面,乾脆就丟人丟到底,當著眾人的面兒,懲治懲治這些沒有眼力見兒的東西。
如此一來,倒是不好叫各位先坐了,你們不會覺得本宮無禮吧?」
以張首輔之妻的張老夫人連忙道:「娘娘言重了,娘娘是君,臣妾等自然為娘娘馬首是瞻。」
張首輔是堅定的太子派,還給太子當過老師,張老夫人的話,便是一個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