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剛好在一塊巨石的凹槽里,她說話的聲音嗡嗡的在石壁之間迴蕩,加上跑動的頻率頗高,疊在一起,就像是許多人同時跑過來似的。
謝頌華聽到那邊的腳步聲跑遠,這才飛快地跑過去將卓院使拉了過來。
然後將他拉到方才自己躲避的石頭凹槽里,探了探他的呼吸,還好,雖然有些微弱,但是命還在。
按照急救方法施救了好一會兒,卓院使才終於吐出了一口氣,悠悠轉醒。
看到面前是自己的徒弟,他也鬆了口氣,「還以為你今兒來不及了。」
「是差一點兒就來不及了,」謝頌華跌坐在一旁,額頭上已經除了一層的汗,把頭髮都打濕了,「要不是師父老早遞出來的那個東西,我怎麼也不會想到今日會是這樣的局面。」
卓院使爬了起來,靠坐在謝頌華對面的石壁上,一張布滿了皺紋的臉表情難辨,「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吧!」
謝頌華轉臉看了看他,不由笑道:「師父也不是頭一日在宮裡行走,什麼時候竟然會說這樣的話了?現在不怕了?」
「反正都差點兒死了,就當這一次已經死過了。」
「我送你走吧!」謝頌華忽然認真道,「師父想要像師公一樣雲遊四海,獨自參研醫術,這就是最好的機會,明兒也該讓師母扶柩回鄉了。」
卓院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良久才點頭道:「實際上這也是我這段時間在宮裡的想法,我想著,若是這一次我能活著出去,就離開京城,到底我玩不來這裡的心術。」
「行!」謝頌華笑著點頭,「下回再有這樣的事情,我也不用想著怎麼撈你了。」
師徒倆相視而笑,然後一個穿著宮裡侍衛服的錦衣衛便摸了過來,看到謝頌華和卓院使之後便鬆了口氣的樣子,「卓院使,請隨我這邊來。」
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卓院使不由皺眉道:「你還在宮裡帶著做什麼?眼下沒有你什麼事兒了,還不趕緊回去?」
謝頌華笑著道:「放心吧!在這外頭,不會有人真的敢對我不利,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葉瑾兮不知道是否回了東宮,既然答應了英國公夫人要看著她,總要將事情辦好。
卓院使見她不說,也知道她的性子,必然那件事情是必須要去做的,便也就不再多說。
如同謝頌華所言,她一個宸王妃,兩邊的人都不會對她怎麼樣。
可當她看到躺在太和殿外的一個女子時,她忽然心裡有些發寒。
那是個命婦,今天她應該也看到了對方,只是因為不認識,也就沒有在意。
可這會兒那命婦躺在血泊里,身上插著一把長劍,那長劍謝頌華認得,是三皇子帶過來的那些人身上佩劍的樣式。
最關鍵的是那命婦穿在身上的衣服,在今日的春日照耀下,閃閃發光。
那是金銀絲線編織的紋理。
或許只是個意外。
可當看到第三具這樣的屍體時,謝頌華就明白了,這根本就是一場蓄意的謀殺。
一場用於栽贓的謀殺。
若是今日躺在這裡的人是她,而殺了她的人是三皇子,宸王與三皇子便無論如何也走不到一處。
太子是在給自己布後手。
或者說,是趙皇后在給太子布後手。
找到葉瑾兮的時候,她正在一堆亂石堆里,整個人像是被嚇傻了,瑟瑟發抖著。
謝頌華伸手拍她肩膀的時候,差點兒沒將她給嚇死。
「沒事兒,別怕,是我!我送你回去。」
葉瑾兮看到謝頌華的時候,差一點兒就要哭出來了,可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半晌,竟然沒有掉下眼淚,而是伸出一根顫抖不已的手指指著不遠處。
謝頌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皮猛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