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頌華見她臉上的神色變化,意料之中。
「到底是過年節底下,」謝頌華仍舊帶著溫婉的笑容,「府里許多人也有家室。」
聽到這兩句,蔡夫人的眼睛忽然就亮了,她期待地看著謝頌華。
然而她卻聽到了下一句,「只是眼下因為情況特殊,前頭的東西少不得,所以也只能給大家換換班。
其他人可以隔一日回一趟家去,夫人就委屈些,隔一日休息一日吧!若是有什麼想要的,不妨告訴負責這院子的婆子,都是極老實的人,夫人也不必客氣。」
蔡夫人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來,說了半天,這小年過後,竟然還要做事兒不說,而且還將自己軟禁在這裡。
「那……大年三十兒,我也……」
面對著蔡夫人猶豫複雜的面色,謝頌華幽幽地嘆了口氣,「唉,今年著實是情況特殊,我也問了蔡大人,蔡大人一直忙碌著,過了小年,估計還在協調糧草的事兒,正好年關那幾日要出去一趟,蔡府也沒有人。」
蔡夫人一時啞語,自己的丈夫她還能不清楚麼?
大年關下,哪裡就真的不能在家裡過年了,分明是想要避開自己。
看來蔡家是打定了主意,將自己交給宸王府不管了。
雖然心裡氣得難受,蔡夫人到底不敢在謝頌華面前表現出來,只好訕訕笑道:「如此說來,倒是也沒有回去的必要了。」
謝頌華又安撫了幾句,這才帶著人離開。
王妃到底是王妃,哪怕是山溝溝里出來的王妃,這行動間的派頭也比旁人要大得多。
這浩浩蕩蕩的樣子,前前後後足有十幾個人跟著。
蔡夫人不由想到自己風光的時候。
這些年在大同,雖然有個宸王在,但是宸王是不管地方上事務的。
整個大同的上層女眷圈子裡,她就是投一份兒。
平日裡誰家有個什麼茶會花會的,她就是坐在主賓上的那個人,出門行動之間也多的是人擁護跟隨。
何曾想過,有一日她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管這個院子的婆子,懊惱地走了進來,「哎呀,方才王妃來過了呀!我可真是沒有什麼福氣,好端端地出去買什麼線呢!
在這個府裡頭,王妃都不怎麼出來的,我也就遠遠地見過兩回,這麼近的距離,竟然叫我錯過了!」
說著她便笑著問蔡夫人,「如何,王妃是不是稱得上仙姿玉骨?早就聽說過王妃是個美人了,遠遠地看著,也覺得像是那畫兒里走出來的神仙妃子似的,怎麼我就這麼福薄,見不著呢!」
蔡夫人心裡正不是滋味兒,聽到這婆子如此奉承之語,越發覺得膩味得很,便冷聲冷氣道:「那下回你可要趕早了,不然,誰知道你要何年何月才能見得到第二回。」
婆子點頭,十分贊同,「是是是,對了蔡夫人,下回若是王妃還來看你,你喊我一句,大點兒聲,我也就聽到了。」
蔡夫人氣得面色發紅,她是什麼身份,哪裡有當眾喧譁的道理?
還是喊這麼一個低賤的婆子?
且她忍這個婆子好一陣兒了,就算這是王府,她也是正正經經的知府夫人,這婆子不過就是個奴婢而已。
在自己的面前,竟然敢自稱「我」。
簡直毫無規矩可言。
若是在自己的府上,這不尊主子的人,早就已經拖出去教訓了。
只是眼下她人在王府,這婆子是王府的僕人,她不能如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