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外頭的人潮上,「若是上天保佑,或許還能有機會,回去南方,看看江南的小橋流水,草長鳶飛。」
這一次,他很快就收斂了情緒,轉而笑看著謝雲蒼道:「你父親曾說過,論才學,你不及你大哥,論風雅,你不及你三弟,但是論做官,他們兩個都不如你,而你的為官之道,唯謹慎二字,如此我倒是有些好奇,這一次你是真的想好了嗎?」
「若非沒有想好,又如何會與方世叔一同來此?」謝雲蒼細細地咀嚼著一粒花生,「父親當年的話,未必是在誇讚我,說到底我也不過是膽小而已,只是我比之於方世叔,還多了兩分虛榮。」
方從文聽到這句話,不由微微一笑,然後朝他舉起茶杯,「如此見你勇敢一次,倒是我的榮幸。」
兩個人同時將茶碗裡的茶一飲而盡,然後起身往外行去。
看著門楣上謝家老太爺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謝雲蒼一時間有些恍惚,他一直覺得父親為官十分謹慎小心,也是他自小就十分尊崇與認同的為官方式。
現在看來,父親未必就真的一輩子都甘願在這樣的官場環境中打滾,不過是勉力而為罷了。
謝雲蒼嘆了口氣,他一生求謹慎,希望能夠承襲父親的遺志,帶著謝家更進一步,至少,要讓謝家保持父親在時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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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
但是……
後悔嗎?
謝雲蒼用力握緊了拳頭,然後長長地鬆了口氣,或許,父親在天之靈,也會支持他這樣的做法。
等回到家裡,才發現謝老夫人竟然不在。
雖然所籌謀的事情不好與母親說明,可這會兒她他切切實實想要與母親說說話,似乎與母親的溝通,能讓他觸摸到一點兒關於父親的想法。
「母親已經好些年不怎麼出去了,最近倒似乎出去的頻繁了許多。」
謝長清聞言一邊吃東西,一邊輕聲「嗯」了一聲,然後才慢悠悠道:「大約是最近京城的氣氛有些太壓抑了,老人家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謝雲蒼聞言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舉手做投降狀,「我只是隨口一說罷了,母親最近也不大與我們說話,心裡如何想的,我可真不知道。」
看著兄長這樣,謝雲蒼又想起今日方從文說的話來,他忽然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大哥,最近可有想起父親?」
謝長清想著答應了友人的一幅字還沒有寫,這會兒便急著想要敢去書房,一時間沒有聽清他說的話,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來,「你說什麼?」
謝雲蒼看著此時相比於心事重重的自己,明顯簡單隨性得多的兄長,忽而便笑了,「沒什麼,只是想到從前在父親跟前,大哥總是護著我的事兒。」
說完他便轉身往自己的書房裡去了。
留下滿臉疑惑的謝長清。
護著他?
是麼?
怎麼在他的記憶里,似乎一直是他這個做弟弟的護著他?
二弟一直以來都是最有出息的那個,父親都引以為傲的孩子,怎麼可能還會輪到他護著二弟?
謝長清覺得今日的弟弟似乎有些不大一樣,但是他思索了半晌卻沒有什麼頭緒,只搖了搖頭仍舊往自己的書房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