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大義凜然,可是這些話落在齊氏的耳朵里,卻覺得一陣陣地發冷。
眼看著齊老太太果真要叫人將梁媽媽帶出去,她咬了咬牙,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母親這是不敢去謝家替我說什麼話,所以這會兒跑到這裡來在我跟前擺長輩的譜了?」
一句話出來,屋子裡的空氣都有些凝滯。
梁媽媽也同樣震驚地看向齊氏,有些難以置信。
方才被齊老太太那一番話說著,她心裡是著實委屈得很。
也明白,自家太太大約不會是這樣想的。
可對方不是別人,那是太太的親生母親,自小太太就聽母親的話,自己說到底也只是一個下人罷了。
她有想到齊氏大約會出言維護她,或許會說些好話。
可如何都沒有想到,她的言辭會如此不留情面。
就是齊老太太本身也被這話給驚到了,她看著自己的女兒,「你說什麼?」
縱然齊氏自小就不是那種十分乖巧懂事的脾性,可對齊老太太,對自己的母親卻一直十分恭敬。
就是後來成了謝家婦,身價隨著謝家而水漲船高,對待娘家人雖然有些時候難免心高氣傲些,但是對齊老太太卻是一直孝順聽話的。
這一句簡直就像是戳在齊家老太太臉上說的,讓她錯愕了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這話說出來之後的齊氏反倒像是鬆了口氣似的,整個人竟然都顯得輕鬆了不少。
她逕自坐下,輕輕地將案上的那幅畫拿開,放到一旁晾乾。
這才淡淡地開口道:「方才母親你自己也說了,我在謝家的那些事兒,你不是不知道,既然知道,怎麼不見娘家去謝家替我主張去?
我那堂堂三品朝臣的哥哥都不敢去謝家替我說話,母親如今竟要責怪我這僕婦沒有護好我?
她拿什麼護我,抽我屋裡的門栓跟謝茂才幹仗去不成?且那麼多日我需要母親需要娘家的時候,你們在哪兒?
如今我自己都能走出那個家門了,你們倒是火急火燎地上門了,一來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聽說我病了,也不問問我是哪裡不舒服,可要緊不要緊。
首先顧著的是你們的體面,是我這婆子攔了你們,所以要拿我這婆子是問,母親,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
她問出這句話之後,才緩緩抬眼看向上方的齊老太太,臉上已經全然沒有從前看到母親時的親切情緒。
兩隻眼睛裡的神色看起來都淡淡的,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似的。
齊老太太一時間被她問得說不出話來。
實際上她自己如何不是心虛的?
正是因為如此,才會一進來先發制人,壯壯自己的聲勢。
眼下被女兒戳穿,她臉上也不由有些訕訕的,「姑娘,你家裡的情況,咱們心裡都是一清二楚的,不是為娘的不去替你說話,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