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悟出來的道理嗎?」她譏諷一笑,「那麼你告訴我,你認清了哪些關係?又如何灑脫地接受了?
你最後又獲得了什麼?是不是真的立於不敗之地了?
是跟謝雲蒼的夫妻關係嗎?那你為什麼還要對那個張氏下手?是認清了與謝頌華之間的母女關係嗎?
那你為何還不肯接受她?或者直接了當地與她劃清界限?旁人說起您是宸王妃的母親,您否認過嗎?你又是否真的坦蕩於心?
還有你方才說的與外祖母之間的關係,你既然覺得已經陌生了,為何沒有同現在你對我一樣,與她劃清界限?」
齊氏面對她如此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江淑華便冷笑道:「所以,若是你不再將我當成你的女兒,就不要裝作人生大師似的對我傳授這些亂七八糟的經驗了。
莫不是謝雲蒼不願意沾染東宮的事兒,生怕我找上你,所以教了你這些話,然後希望看著我在東宮被人欺負得永無翻身之日,你們才能放心,不用再擔心從前的事兒,會讓我報復在謝家身上是麼?」
「淑兒……」
「謝夫人!」江淑華打斷了她的話,「你方才已經說了,你不預備繼續我與你的之間的母女關係,你要找你自己的親生孩子。
那麼,我就姓江,在你心裡徹徹底底地姓江,江家與你有什麼關係嗎?你以什麼立場如此親昵的稱呼我?
若你當真決定了,而且也堅定著這樣的選擇,那麻煩你將來遇到我的時候,也請記住你我之間的身份。
我會稱呼你一句謝夫人,你也該稱呼我一句江良娣,如此可有問題?」
她像是在一瞬間忽然間就成熟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變成了在東宮時遇到底下人時的冷漠樣子,而眼神也含了幾分冷意。
這樣的江淑華齊氏見過,可是很少,而且是見過她對其他人,對她院子裡的那些不怎麼聽話的丫鬟婆子。
這是頭一回,齊氏見到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讓齊氏的心裡生出了幾分傷感與痛苦,可她還是將這一分情緒隱藏了起來。
如她方才與江淑華說的,既然已經決定了,就應該按照自己的決定走下去。
既然已經決定了跟江淑華劃清界限,那麼便如同她所說,往後她們只是「江良娣」與「謝夫人」之間的關係。
江淑華淡漠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旁人不知道,齊氏卻是對她這樣的執拗性子一清二楚。
她緩慢地站起了身,神色也徹底平靜下來,就連眼神里的一點兒受傷的影子也都被收拾乾淨了,「江良娣說得沒錯,雖然走到這一步是沒有法子的事兒,可這也是命運的安排,不管如何,臣婦還是祝福良娣將來事事如意,所想皆能如願。」
江淑華卻是嗤笑了一聲,「謝夫人,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倒也不必虛偽,你一向知道我與謝家的關係,既然已經站在了對立面,為了你那一雙兒女考慮,你也不該祝福我得償所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