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師父選定的人是慧敏郡主,可是我還是私底下來見你,從小到大,我都聽你的,也是你一直帶著我玩兒,帶著我到處走。
我們姐妹倆命途多舛,可是終究咱們是一起長大的情分,自小連衣服都是放在一起穿的,我做什麼事兒也不會做傷害三姐姐你的事兒啊!」
她哭泣著,看著江淑華的目光裡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情誼,「現在父親和母親都在,咱們什麼都不要做了,安安心心地等著好嗎?
咱們將從前的事兒全部拋下吧!如今已經變天了,靈教不在了,殿下也不在了,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我們還是姐妹,母親不是還在麼?她這個時候還過來,不就是為了能見一見你麼?這世上最疼愛姐姐的人,始終都只有母親啊!」
江淑華看著她,臉上沒有半點兒動容之色,只是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方才是在做什麼?」
「你在救你啊!」謝荔毫不猶豫地回答,「你方才那個石頭若是砸下去了,你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那是宸王的孩子,那是宸王世子,別說新帝,就是宸王也不會放過你,更何況……你若是真的讓那個孩子死了,父親母親也就沒有立場原諒你了。」
江淑華聽到這話有些恍惚。
她竟然還需要人的原諒嗎?
不,這世上什麼人能有資格原諒她呢?
沒有!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諒。
至於齊氏……
江淑華抬眼看向她。
齊氏此時的狼狽並不比她少,頭上那個血洞還在,竟然沒有一個人去給她包紮,就這麼幹了。
哦,不對,是她說的,不讓任何人去看她,也不讓任何人給她醫治。
在這一刻,江淑華發現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行至末路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她張了張嘴,忽然想起小時候和齊氏待在一起的日子。
別人不知道,總覺得二太太好像永遠都在端著架子,好像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低頭。
可實際上,只有江淑華明白,她看到過齊氏簡單的樣子,穿著家常的衣裳,梳著簡單的髮髻,坐在燈下,親手給他們兄妹縫製襪子。
齊氏說,他們的襪子一定要用細棉布縫製,最要緊的是合腳。
至於謝雲蒼,那個他們的父親,一般這個時候都在別的女人的屋子裡。
想來那個時候的齊氏心裡也是不舒服的吧?
可是對於他們兄妹來是,卻是最溫馨的時候。
怎麼會成了這樣呢?
江淑華心裡有些疑惑,明明面前還是那個人,還是那個婦人,還是她的母親。
她張了張嘴,忽然很想再喊一句她。
然後那個音節就自動蹦了出來,「娘……」
這是她很久都沒有用過的語氣了,齊氏像是忽然被什麼擊中了似的,眼睛立刻就開始泛紅了。
她上前了兩步,然後看著她點了點頭。
只是還沒有應一聲,臉色就驟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