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給自己打氣:“不要害怕,蒲愛牛!不要害怕……”
單一的聲線在房間裡微弱得簡直要被沉寂的空氣壓死。
我忍不住地害怕。
現在這一層樓的學生幾乎都回家過聖誕節去了,整個樓里恐怕也沒幾個人了,一點人氣兒都沒有,天色漸漸黑下來,窗外的薄陽寡淡,冰雪覆蓋的遠景,蒼白無力。
我實在坐不住了,跑到桌前拿起筆,開始推算起一道無解難題來。時間悄悄過去,我漸漸沉迷其中,不知過了多久,我揉了一下發酸的脖子,驀地發現外邊的天全都黑下來了,冬天寒冷的風賣力地推擠著薄薄的窗戶,整個寢室靜悄悄的,走廊里更是一絲聲息也無,一片黑暗中,只有我這一方書桌是一片乍亮的小天地。
我一下子覺得汗毛倒豎,好像明晃晃地被人擺出來示眾……這個想法一開始,就無法剎住,無邊無際的聯想開來,我渾身僵硬,臆想著身後出現一個飄忽的人影,慘綠色的臉龐上幽深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我坐得筆直,一動不能動,這更讓我驚恐,我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機,連頭也不敢回,就開始撥號。
這個時間車廷筠正在上課,我不能打擾他,爸爸媽媽也都在上班……維托一定在瘋狂地敲鍵盤……只有……只有阮玉。
我急忙按下通話鍵,“嘀——嘀——”兩聲過後。
“——愛因斯坦牛?”
我緊緊握著電話,好像看見了救星一樣:“阮哥哥!”
阮玉那邊好似有人,背景音稍稍有些雜亂,他低聲說:“怎麼了?突然給我打電話?”
我害怕地說:“阮哥哥,學校里真的有鬼麼?”
阮玉換了一種安慰的語氣:“我想我應該說的是——沒有,但是,事實上誰知道?”
我幾乎要哭出來,忍不住問道:“阮哥哥……你在哪?”
阮玉停頓了一下,才說:“記得我的女朋友芮卡斯沃德麼?”
我茫然地應了一聲:“記得……”
阮玉繼續說:“我在紐約,她家裡。”
我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媽媽常說不要在別人專心做事的時候打擾他們,阮玉在女朋友家裡做客……
我立刻小聲說:“我知道了,對不起……阮哥哥,拜拜。”
說著我連忙掛斷電話,深呼吸一口氣,快步跑到chuáng上,蓋上被子,緊緊閉上眼睛,在腦海里默默數羊。
但是現在的時間遠遠比我平時睡覺的時間早,我又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室內明亮的照著我的眼睛。
全世界好像都沉默了,寂靜的讓我不安,我硬邦邦地躺了半天也沒有困意,反倒越來越緊張,我突然想起一個鬼故事:一個自己睡覺的人,半夜醒了,一睜開眼睛發現chuáng頭站著一個鬼,一直在盯著他看……
我把被窩拽的死緊,一點fèng隙也不露,不大一會兒就覺得渾身發汗,被窩裡熱得不行。
我又難受又不敢掀開被子,只好咬牙忍著,這回更沒有睡意,我不禁心煩意亂,腦子裡一幀一幀的全是看過的恐怖畫面和道聽途說的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