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廷筠好像有點困惑,說:“理想和夢想不是一個意思?”
我解釋道:“理想是符合這個世界物質規律的人類期望。夢想就好像幻想一樣,可以完美的脫離客觀世界。”我生怕他不懂,想了想,又舉了個例子:“比如說我,我的理想是像爸爸媽媽那樣做一個科學家。夢想就是當一個懲罰壞蛋的正義使者!”
車廷筠點了下頭,表示明白,說:“我懂了。”
我的心qíng不知不覺積極起來,好像突然摸到了未來的美好,生活的希望似的。
我問車廷筠:“車廷筠,那你的理想和夢想都是什麼?”
車廷筠想了想,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說:“我的理想是做一個軍人,就像爺爺那樣威風。我的夢想……和路飛一起去偉大航路。”
我有點羨慕地說:“軍人叔叔最帥了……”我想了想,又問他:“車廷筠,路飛是誰?”
車廷筠說:“一個腦子和你一樣奇怪的橡膠人。”
我們又說了好久,我覺得有點困,打了個哈欠,對著攝像頭擺了擺手,說:“車廷筠,我要去睡覺了,晚安。”
他嗯了一聲,輕聲說:“晚安……開心點。”他說著把眼睛轉向攝像頭,屏幕上的眼神就直直地看過來,他很快地笑了一下,屏幕定格在他左臉旋出的一個小小的酒窩。
我關機,洗漱,躺在chuáng上,心裡沉甸甸的東西好像都消失不見了,維托敲擊鍵盤的聲音輕柔起來,我很快地沉入了夢鄉。
可是阮玉並沒有回來。
一天,兩天。
一周,兩周。
一個月,兩個月。
直到學期結束,暑假開始。
他沒回來。
也沒有聯繫過我。就好像這個人只是我幻想出來的一段時光,和另一段美得不真實的時光一同消失。
再等又一次開學,維托告訴我,他似乎是休學了。
這之後許多年,我再沒有見過阮玉。
但我仍然記得他說過的話,日升日落一樣規律,每天都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成為根植在我心中的一棵樹,慢慢發芽,茁壯成長,牢牢占據了我的世界。
切斯特教授低頭看了我的申請表,抬頭嚴肅地道:“艾利克斯,你真的要選生物醫藥?你知道你的才華完全可以在物理學……或者數學界任意暢遊。”
我搖了搖頭,認真地道:“我已經決定了。”
回家了
決定回國的前一天,車廷筠發來了郵件,是他的初中畢業照。
照片上的少年穿著藍白色的校服,驕傲地揚著下頜站在最前排,班長的位置,像一棵筆直的小樹,朝氣蓬勃地沐浴在七月最充足的陽光下。
我忍不住看了又看,心裡莫名地激動起來。
明天,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我拿好鑰匙和行李,把門鎖好,按電梯,下樓,感應門無聲無息地滑開,司機已經在樓下等候。
汽車平穩地行駛在柏油馬路上,從車窗向外看去,大片大片綠油油的玉米田,如果從高空俯瞰,可以看到一個被掏空的加號,就好像從天空伸出來一隻巨手,在地上蓋了一個印戳。
一個小時之後,周圍開始慢慢浮現出一幢一幢白色的別墅,又過了一個小時,汽車終於駛進了市區,到處都是匆匆忙忙的人,穿梭在層出不窮的高樓大廈之間。
汽車穿過市區繼續行駛,又一個小時後,終於達到機場。
我掏出登機牌核對信息,手機突然在口袋裡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