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邁出去,關上車門,想不到車廷筠好似和我槓上了,他一把推開車門,長腿一跨緊跟著我下了車。
我拎著箱子愣愣地站在原地,被他一瞪,渾身僵住,一動都動不了。
車廷筠提高了嗓音,訓斥道:“蒲愛牛,你怎麼回事?你是毒藥還是什麼詛咒啊?我褲子沾一條口水就不能要了?你還得陪我一條?你就是把我褲子燒了,我還能怎麼著你啊?”
我哭喪著臉,低著頭站在他面前,困意早就被嚇沒了,這會兒jīng神得很,我小聲說:“我怕你生氣……”
車廷筠沉默片刻,再開口時嗓音一下子放得很緩和,慢慢道:“你看我生氣了麼?”
我點了點頭。
車廷筠又重複了一遍:“嗯?”
我感覺他的口氣有點怪,小心翼翼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鼓勵地看了我一眼,我遲疑地看著他,飛快地又點了下頭。
我見他又瞪著眼睛不說話,被太陽一曬有點迷糊,可想走又不敢走,一時之間僵持在樓門口。
車廷筠突然嘆了口氣,說:“所有人都變了……阮秋秋去國外訂婚了,李軍軍當兵了,童小鹿被星探挖走了,只有你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都沒變。你是活在真空里的?”
我被他說的有點不好意思:“我沒有那麼厲害……”
車廷筠:“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我真的想切開你腦袋看看裡邊裝了什麼。”
我不知道他這個假設的目的是什麼,想了想只好坦誠地說:“你這句話有漏dòng……”
車廷筠揉了揉眉心,擺手道:“你回來第一天,先不要給我這麼大挑戰,走吧。”
車廷筠的生日
我找出洗漱用具,換洗衣物,蚊香,脫鞋……裝好,打包。
媽媽好像很激動,在我後邊亂轉,喃喃自語似的:“十六歲,友誼,冒險……”她突然提高嗓門,“小愛愛,大膽向前沖吧!”
我背著大包邁出家門,有點疑惑,回頭道:“媽媽,我只是陪車廷筠去農家樂過生日,過幾天就回來了。”
爸爸在屋裡探出腦袋,喊了一句:“別忘了帶土特產回來,笨jī,山蘑菇,還有栗子!”
媽媽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加道:“還有小廷廷的……”
我已經走開了幾步,沒聽清媽媽說的話,揮了揮手:“我知道了!”
八月份的太陽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我一手遮著額頭,站在街邊往遠處看,這條路一直都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一輛汽車扔進去就找不到影子了,但於司機開的車總是特別好認,它好像裝了反推磁場似的,不論是在多麼擁擠的街道,它周圍都會自然形成一個直徑一米的隔離層。
我曾經因為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求教過爸爸,當時他高深莫測地道:“有些東西是看不見摸不到的,但卻比中子撞擊更有威力。“
爸爸解釋過之後,我更加迷茫了。
黑色的汽車在我面前穩穩停下,車廷筠拉開車門,他還邀請了其他幾個人,是他的朋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坐在後排,吵吵鬧鬧地擠在一起,他們互相之間好像都很熟識,我剛剛坐穩,他們就不約而同地把視線統統聚在我身上,定格了似的。
他們的眼神並沒有什麼惡意,但有一種同車廷筠很類似的感覺,就是他們明明在和你對視,卻讓你覺得他們在俯視你,不自覺地低人一等似的。
我訥訥地低頭,儘量縮著身子往車門靠。
車廷筠坐在前排,好似後腦勺長了眼睛,說:“不許躲,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