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讓我覺得有點危險,讓人想起從水下不動聲色觀察著獵物的鱷魚,一種潛在的威脅。我囁嚅幾聲,什麼也說不出來。
車廷筠突然換了個腔調,聽起來十分好說話:“反正我也不懂,你說了我也未必聽過,所以你說不說也沒必要對不對?”
我抓住了救命稻糙一般,連連點頭。
車廷筠卻繞道我面前,“我昨天特意查了查,提爾。赫伯特,是UX公司的重要股東之一,UX公司壟斷了SA-T的專利技術……”
他越說我越覺得呼吸困難。
他停頓了半晌,我的掌心泌出細細的汗水……
車廷筠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說:“對了,剛才那儀器上,出現了管理授權的字樣,你看到了麼?“
我心驚膽戰地低著頭,不去看他的視線。
車廷筠突然一把抓住我的下巴,使勁兒往前一抬,口氣不善地道:“你很行啊,這麼大的事都瞞著我?”
被抻了下喉管的滋味難以形容,我幾乎要哭出來,小聲解釋:“我簽了保密協議,爸媽都不能說的……”
車廷筠哼了一聲,不滿地道:“你應該信任我。”
我吃力地在車廷筠的手掌中點了點頭。
車廷筠鬆開手,盯著我說:“以後不准有任何秘密瞞著我。”命令式口氣,是車廷筠一貫的風格。
我心中萬分慶幸他這麼快就消氣了,連忙道:“我保證!”
車廷筠看了我一眼,轉了話題說:“走吧。”
我點了點頭,跟著他朝另一片樹林走去。
摘蘑菇比賽
車廷筠找到一片蘑菇,我摩拳擦掌,正要彎腰去摘,就聽車廷筠說:“你忙什麼,來,坐這兒。”
我茫然地回頭看他,車廷筠找到一塊很大的岩石,凹凸不平的坐落在一棵很大的松樹下,他手臂一撐,輕輕鬆鬆地坐到了岩石上,微微低著頭看我。
松樹把陽光切割成碎片,一把撒在車廷筠身上,他的表qíng平靜自然,gān淨簡潔的半袖短褲,露著堅實的胳膊和小腿。
我腦子裡不知怎麼的冒出一個詞:森林之神。
車廷筠拍了拍身邊的石頭,催促道:“愣著gān什麼,來坐著待會兒,這能看見山下。”
我猶豫地說:“那比賽……”
車廷筠嗤笑一聲:“他們三個撿兩個小時的蘑菇,足夠裝滿整個後車廂了,咱們是來玩的,讓他們gān活去吧。”
我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是那我們就輸了。”
車廷筠平靜地道:“SA-T儀器不能用了,到時能評判蘑菇可否食用的只有你——我們贏定了。”
我覺得哪裡不對。這和我最開始推測的結果不同,我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車廷筠,你定下規則的時候,並不知道我會解除SA-T儀器的數據分析功能,那時你並不知道我們會贏……”
車廷筠看著我不說話,他的眼神裡帶了一點狡黠。
我皺著眉頭,忍不住說:“車廷筠,你這是欺騙。”
車廷筠一本正經地反駁道:“我騙誰了?比賽規則明明白白地擺在那兒。第一,沒說不讓歇著;第二,蘑菇的食用標準沒有說明,你可以把判斷標準提高,再提高,最高標準——長得不好看的蘑菇都不能吃,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