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孟崇她聽二哥說過的,雖是個不著調的主,卻不是什麼惡人,姜嫿聽著馬聲嘶鳴有異,本就覺著蹊蹺,見他確實無意,更無心怪責。
姜勖尤自沉著臉,誰稀罕你們的好物件了,一個個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以為他家小妹哪個狗子的東西都收的麼!
玉墜下的穗子已然解開,姜嫿緩緩踱步,一面細細打量馬身,一面隨意擺了擺手:“小女無事,孟大哥無需介懷。”
蘇玉城見她若有所思地察看馬腹,與他上回見著的歡脫模樣判若兩人,忍不住心生探究,以眼觀心,她當是個心中有丘壑的女子,假意傾心,處心積慮要嫁與他,究竟是為何?
他眸光淡淡一掃,將周圍人的神色盡收眼底,他有輕微臉盲症,卻對旁人的眼神、表情尤為敏感,那位女子的神色似乎頗為緊張?
他注意到的人正是郭飛燕,她能不緊張麼?一時忍不住出手,方才已被梓言發現不說,這會兒竟連一向心寬的姜嫿也起了疑,劃傷馬腹的簪子姜嫿定然能認出是她的,是以她只能用錦帕擦乾血跡重新簪於發間,並不敢隨意丟棄。
可惜錦帕尚在手中,不好處理,萬萬不能叫姜嫿發現才好。
郭飛燕心思一轉,頓生一計,若梓言肯替她遮掩,收了她的帕子,她再上前阻止姜嫿,定能遮掩過去。
打定主意,便一臉無助地望著宋梓言,戰戰兢兢地將帕子悄悄塞於他手中,如水的眸光楚楚可憐:“梓言,救我。”
宋梓言眸光一閃,有片刻猶豫,若他不幫郭飛燕遮掩,而是直接將此時和盤托出,姜嫿是否會因此與他再續前緣?若他幫了郭飛燕,縱然失了一次讓姜嫿對他改觀的機會,卻能讓飛燕對他更為死心塌地。
略一權衡,宋梓言便心中有數,正欲將帕子收起來,卻聽到一聲尖叫:“宋梓言!你才要跟我家小妹定親,怎的今日就收了旁人的帕子?”
姜嫿剛發現馬腹上一道極短卻很深的傷口,便聽到二哥這聲嚎叫,轉過身來,竟發現二哥是衝著宋梓言去的。
只見他一把抓起宋梓言的手腕,那隻手裡一方錦帕似沾有點點血色,被巷口的穿堂風吹得飛舞抖動,尤為明顯。姜嫿杏眸微微一眯,那帕子素淨雅致,正是郭飛燕素日的品位。
姜勖向來粗中有細,舉著宋梓言的手,惡狠狠地瞪了郭飛燕一眼,衝著大伙兒道:“京中誰不知曉宋家梓言有曠世奇才,是個不可多得的好郎君,前幾日來吾姜家下定不成,我還著實替小妹惋惜了幾日,不曾想,今日便見著他當街與閨閣女子私相授受。”
“好個宋梓言!說,你們是何時勾在一處的!”姜勖大喝一聲,郭飛燕慘白如紙的面容,抖如篩糠的身姿也不曾讓他生出惻隱之心,尤不解恨,擰眉掃了帕子一眼,又添上一把火,“這帕子上為何有血跡?該不會是什麼贓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