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不止。
夜裡,王爺一靠近,她便本能地推拒,床笫之事成了她心中畢生解不開的結,她發現,王府也不再是她的歸屬。
拉扯間,王爺終於發現她身上斑斑駁駁的痕跡,她萌生死志,他卻一個勁兒地自責,怪自己無用,怪自己太蠢。
她幾日未曾好好合過眼,被他安撫好情緒,終於勉強睡去。
夜深人靜,忽而驚醒,身側枕席已涼,王爺的脖頸被三尺白綾懸於梁下,早已斷了氣,只一雙眸子定定地望著她,死不瞑目。
“啊!”梅燕飛悽厲地叫出聲來。
夜風清涼,鳳燭搖曳,王府早已不在了。
她自知罪孽深重,這些年來,連死都不敢,她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敦親王。
往日,她極愛侍弄花草,自王爺走後,她連絹花都不曾碰過。
三日後,明淨師太仙去之事,傳至行宮,孟皇后留下口諭,留兩隊禁衛軍護送眾女眷回京,她的鳳駕則直奔鳴鶴山。
“什麼?師太仙去了?”姜嫿聞此噩耗,腦中似被一記悶雷擊中。
那般容色絕艷的女子,怎的忽而死了呢?
她騰地一下從紫檀木鑲玉石太師椅上跳起來,師太是夫君血脈至親的長輩,夫君可知曉此事?不行,她得去看看!
剛衝到雕花門扇處,姜嫿忽而頓住腳步,扭頭沖松雲吩咐道:“快去給公子報信!”
她面上帶著焦急之色,松雲卻愣愣地望著院門外,動也不動。
姜嫿下意識地扭頭,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離開十餘日的蘇玉城,正眸光定定地望著她,他似乎瘦了許多,玉雕般的面容輪廓越發清晰,身上紺青色湖綢直裰隨山風拂動,愈顯松闊。
他離開這段時日,姜嫿心中並不曾時常惦著,可看到他這副哀戚怔愣的模樣,姜嫿忽而想起無邊曠野中找不到歸途的浪子,她心頭一緊,輕喚道:“夫君?”
他何時到的?為何不提前傳個信兒來?他是如何得知師太仙去之事的?
姜嫿心口盤桓著無數疑問,統統涌至口邊,卻不知先問哪個好。
“娘子。”蘇玉城這一聲帶著百轉千回的喑啞,話音一落,他便大步流星踏來,足下生風般,瞬時將姜嫿緊緊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