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著他發現她離宮後,莫要遷怒姜府才好。
姜嫿心中有諸多顧慮,可再多顧慮也抵不過她想要逃離那座華美牢籠的心。
夜色中,某個尋常麵攤上,她曾親口告訴過她,她所求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明明知曉,卻應了朝臣要充實後宮,可見早已忘卻當初心境,她又何必留下來自取其辱?
說起來,彼時她對他並未動情,此刻卻是心不由己,明知這親事不過是結盟而已,卻仍忍不住一點點陷入他有意無意打造的溫柔旋渦。
午後,日頭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出城的人不算多,身著男裝的姜嫿是其中一個。
這一年她個子竄了許多,雖比不得項玉城,卻比尋常女子都高挑些,在人群中倒也不打眼。
一人一馬出城,姜嫿信馬由韁,離城門漸行漸遠,從前兩人相處的情形卻在腦海中越發清晰,姜嫿下意識地捂住心口,總覺得有種空蕩蕩的失落感。
她強自扯了扯唇角,握緊韁繩,深吸一口氣,暗暗給自己打氣,待她見過名山大川,朝霞落日,定能將此刻囿於情/愛的心解脫出來。
天色尚早,可離下一個鎮子卻有不短的距離,姜嫿平復心緒,正要打馬趕路,卻聽見後方上空傳來一陣熟悉的叫聲。
姜嫿抬頭一看,面上登時一喜,歡欣地衝上方招手:“雪衣娘!你來尋我啦?小東西,不枉我養你一場!”
雪衣娘俯身衝下,神情頗有些倨傲,姜嫿笑得前俯後仰,待它停在自個兒肩頭,姜嫿忍不住點了點它的小腦瓜:“你是一隻鸚鵡,又不是鷹隼,能不能收起你這倨傲的神色,有點作為鸚鵡的覺悟啊!”
雪衣娘低下腦瓜,在她衣領上蹭了蹭,姜嫿伸出手,剛想替它順順毛,誰知它又飛走了,不是去覓食,而是迅速消失在視野中,姜嫿等了小半個時辰,它仍是一去不復返的那種。
姜嫿望著它消失的方向,脖子都擰酸了,頓時氣結:“小東西,我真是白養你一場!”
罷了,既然要走,便走個徹底吧,大晉少見這個品種的鸚鵡,帶著它反倒容易被項玉城發現。
只是……他真的會找她嗎?姜嫿想想這一路上詭異的順暢,心中忍不住懷疑。
一夾馬腹,還是離京城遠些比較有安全感。
旭日西沉,夜色漸濃,姜嫿緊了緊外衫,終於趕在宵禁前進了鎮子。
此處離京城有些距離,到底比不上京城的繁華富庶,最寬的街面兩側開著幾間客棧,燈火亮些,其餘地界則是零星的燈火,仿佛螢火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