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岑遠,程傾怎麼可能會自殺。
如果不是他,明明自己只離開了不過十餘分鐘,一個活色生香的人怎麼就變成了躺在推車上那麼一副半死不活、性命垂危的樣子。
該躺在手術室里的不該是程傾才對。
單調地這麼想著,楚知鈺照著岑遠的臉中央就砸下一拳。而岑遠好不容易整理出的平靜面具薄弱,在這麼奮力的一拳下,輕易就碎得無影無蹤。
「都是你的錯!這些都是你的錯!!」
「憑什麼你這麼噁心的東西還不去死?!」
接連落下的嘶吼質問聲下,岑遠的雙目閃露著前所未有的兇狠,很快蓄力往楚知鈺肚子就是一個肘擊,繼而扭打在一起。
「我的錯?」吐掉口中的血沫,岑遠反客為主地占據高位,表情變得近乎猙獰,「不是你一直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說要保護好他的麼?」
明明比誰都清楚程傾這麼做的原因,歸根究底就是他逼得太近,才導致對方選擇了一個這麼偏激的方式來試圖逃脫掌控。可是在這種已經足夠膽戰、手足無措的時刻,沒人能夠接受承認所帶來的情緒反撲。
「你還真有臉說?!」
緩慢而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一句,岑遠吼道:「你和他一路一起回去,他袖子裡藏著把刀那麼久,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什麼也沒發現?!!啊?!!!」
腎上腺素的過度飆升間,楚知鈺早就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就像岑遠也聽不見他口中的怨怪一樣。他們都在兀自抒發著,這場源自於泄憤的戰爭,沒有任何人躲閃,都只在想著進攻。
被圍上的保安拉開,牢牢圈禁進一個區域時,楚知鈺早被高熱燒得喪失的理智,才稍許回歸了。
面前出現的護士長面容嚴肅,訓誡他們:「對於家屬的心態我們抱有一定理解,但醫院不是你們互相埋怨、解決私人糾紛的地點。如果再繼續鬧事,醫院會採取報警措施,而你們將被驅逐出醫院並且承擔相應後果,二位都聽明白了嗎?」
她認識楚知鈺這位頂流影帝,更知道剛被送進來的正是最近紅破半邊天的演員程傾,另一位樣貌出眾的也不難看出是非富即貴,而這三個人其中的明顯糾葛早便在醫院傳遍,實在是個棘手的事情。
直到看見他們遲鈍地點頭,護士長才鬆了口氣,示意一眾的保安鬆手,但最終還是留下了一名保安以警戒。
楚知鈺靠在牆的邊沿,身體漸漸卸了力,滑坐了下去。他的手垂落地面,不過兩公分的距離,便能觸及手術室外的安全線,但骨節卻始終怯懦地蜷縮著。
因為他知道,他所能做的唯有等待。
絕望地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剛經歷一番不要命打法的纏鬥,楚知鈺的身上哪哪都痛著。可現在他無比地感激這些痛楚,因為這能讓他清醒些,再清醒些,續上下一瞬就可能斷裂的神經。
直到不知道過去多久,一名護士看著份抬至胸前的紙夾板,出現在搶救室門外,繼而抬起眸向四周掃視,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