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常樂環顧屋內,連個利器都沒見到。她順手提了個青銅的香爐,慢慢爬上床去。
床上滿是碎瓷片,趙常樂又順手拿了一塊較大的碎瓷片。
她跪坐在楊錯面前,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兇器,半天沒動靜。
用香爐砸死他?這得砸多少下,動靜有點大吧。
那還是用碎瓷片動手吧。
趙常樂探身向前,撥開楊錯垂在肩頭的發。
可能是因為被砸暈了,所以他呼吸又慢又平靜,仿佛就只是在沉睡而已。
仿佛並不曾有任何生與死。
趙常樂深吸一口氣,捏緊了手裡碎瓷片,放在他脖頸上。
殺了他……殺了他!
她仿佛能聽到父王在怒吼,殺了他!
趙常樂閉上眼睛,手中瓷片往前送去,可就在這時——
忽聽屋外有人敲門,緊接著傳來一個妖嬈的嗓音,“祭酒,奴把醒酒湯給您煮好了。”
門外的人推門而進,是另一個漂亮的女子。
趙常樂看得一愣——
那衣服的暴露程度,比她還要過分。
門口的女子心裡算盤打得噼啪響:上大夫楊錯醉酒,自己趁機好好伺候一番,從此可就變鳳凰了!
她手裡端著托盤,托盤上熱氣騰騰的解酒湯,可等她看清屋內情形之後,“咣幾”,托盤掉到了地上。
趙常樂還來不及做什麼,那女子就扯開嗓子高叫了一聲。
“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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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前院宴飲的絲竹之聲,因楊錯的受傷而猝然中止。
這座府邸的主人長陽君簡直要哭出來,怎麼這位當朝最炙手可熱的權貴,在他府上受傷了啊!還是被他的舞姬打破了頭啊!
長陽君膽子小,生怕這件事給自己帶來禍患,不敢合眼,守在楊錯身邊。
大概半個時辰後楊錯就醒了,長陽君忙湊過來噓寒問暖,“祭酒覺得如何?”
殷勤地端起藥碗。
楊錯爵位乃上大夫,可官職是負責教導國君學習的博士祭酒,他自己也更偏好旁人以祭酒稱呼,大約是與他讀書人的身份相匹配。
因此了解的人,都稱他為祭酒。
楊錯頭疼欲裂,伸手一模,摸到滿頭的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