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剛醒過來,便上樓來看看。
楊錯警惕心略下去。
方才倒也並未說什麼格外機密的事情。若是當真機密,也不會在藏書閣談。
於是楊錯忽視了趙常樂,轉身回到窗口,復又跪坐下來,對面前男人吩咐,
“繼續找,說不定還有當年參與過此事的其他人還活著,只是動作要快,萬一都被滅口了就不好了。”
男人點頭抱拳,從樓梯處下來,路過趙常樂時,看都不看一眼。
於是藏書閣內一時只剩趙常樂與楊錯二人。
格外安靜,只有趙常樂因為疼痛而略微明顯的喘息聲。
趙常樂忍著疼,心想自己跌下樓梯這一遭,怕是後背成片青紫了。
她無暇顧及後背淤青,連忙將刻刀輕輕放在一旁隱秘處,再不敢在身上攜帶,然後將右手袖口處綁帶重新綁了一番,緊緊裹著方才小刀傷過的皮膚,確保沒有血跡滲出,這才鬆了一口氣。
趙常樂有心想直接離開藏書閣,卻又知道,身為奴僕,貿然竊聽主人說話已經是大不敬,更何況中午中暑時楊錯算是幫了她,於情於理,作為一個普通奴僕,她都要當面感謝他一番的。
趙常樂按下心中頹喪,忍著疼,又上了樓梯。
臨窗有一案一席,楊錯卻並未在案前,此時他站在高達房梁的書架旁,翻檢著竹簡,似在找書。
二層再無其他奴僕,除此之外,只有角落裡一個小小茶爐,茶爐上似在煮水,但也並無煮茶童子。
縱然只有楊錯一人,但趙常樂卻再也不敢輕視他。
當她以為他是謙和君子時,他便露出暴戾一面;
她以為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時,他便武功深不可測。
這個人……這個人太可怕了。
還有希望報仇嗎?
趙常樂盯著書架前楊錯的身影,一時間只覺得滿心頹喪。
此前她想的簡單,以為來楊府了,只要呆在楊錯身邊,日久天長,總能取了他的性命;
可如今一想,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她心緒萬千,沒意識到自己已經盯著楊錯看了許久。
楊錯從架上拿下一卷竹簡,忽然抬眸,淺透眼眸便同趙常樂對上。
他似有不悅,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有事?”
趙常樂慌忙忙移開目光,低頭道,
“中午中暑,多謝祭酒救我。”
楊錯只道,“嗯。”
然後拿著竹簡,正襟危坐,在案桌前坐下,攤開竹簡來,一副看書模樣。
趙常樂一時覺得尷尬,自己應當就該離開了吧?
可……
以後要如何殺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