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常樂訥訥無言,看他出了山洞,背對她坐在草間。天地空闊,而他背影寂寥。
顛簸一日,趙常樂很快睡著。但睡得並不安穩,她夢見有人追殺,劍架在她脖子上,恨不得割斷她的頭……
然後有一雙手落在她眉間,輕撫了撫她的眉心,她覺得很安全,滾過去,碰到一件柔軟的衣服,蹭了蹭,然後熟睡過去。
楊錯身體僵住。
月光下,少女躺在地上,額頭抵在他身側,蹭了蹭他的衣服。
她睡的正香,不知又夢見了什麼,唇角竟還微微翹起,帶了笑意。
是一張從未受過苦的臉。
她是無辜的,所以仇恨並不應牽扯到她身上;
但她是趙王之女,所以他不該接近她。
他狠了狠心,將她推到一邊去,不讓她碰他。
結果片刻後她又滾過來,枕著他的衣服。
他又推,她又滾,又推,又滾……
最後楊錯無奈,靠在牆壁上閉眼,刻意忽略身側那一團。
次日,趙常樂醒來時,侍衛早都趕到,她躺在御輦里,搖搖晃晃被抬著往王宮裡走。
昨夜怎麼睡那樣熟?
她以為自己受了驚嚇,會一夜不眠。
可能楊錯在身邊,她覺得很安心吧。
她從御輦中探出頭,向後看去,長長的侍衛隊伍盡頭,她看到楊錯騎在馬上。
他同別人刻意保持距離,只是遙遙綴在隊伍後面。
陽光從他背後透過來,將他側臉照出一圈光。
趙常樂笑。
那是她的駙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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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常樂從暈厥中甦醒過來,已知道了自己即將被發賣出去的事情。
人牙子明日過來,於是被賣之前,她暫且被關在柴房裡。
又是柴房。
趙常樂自嘲的苦笑一聲,苦中作樂想,自己重生這一遭,跟柴房真是結下了不解之緣。
她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脖子,覺得嗓子生疼。
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真的要被楊錯掐死了,朦朦朧朧地還在想,若是這次死了,不知還會不會又附魂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發賣出去……
趙常樂嘆氣。
原以為盜字成功,一切順利,可沒想到忽然冒出畫卷被毀一事,將她捲入。
主人現在應該在仿照楊錯字跡,偽造書信吧。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興許過不了幾天,黑齒就會交給她一封偽信,讓她偷放在楊錯書房裡。
然後她就可以等楊錯被誣陷入獄,等他人頭落地,自己大仇得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