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搔了搔臉,“畫卷那事,你那是飛來橫禍,錯並不在你身上。補償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把你趕出書房?”
在祭酒身邊伺候,畢竟是個好差事嘛,沒有哪個奴僕不願的。飛白想,阿樂一定是害怕被祭酒厭棄,從此又要回去頂著大太陽掃地了。
說起來她這樣容顏,天天頂著烈日灑掃也是有點暴殄天物了。
趙常樂聞言抬臉,燦然一笑,“那我可以幫你嗎?”
她是極少笑的,尤其是這樣燦爛的笑,一笑起來眼波顧盼生輝,飛白唰一下紅了臉,鬼迷心竅就點頭應承,
“那……那行吧……”
話出口自己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飛白心中想,他覺得阿樂是個好姑娘啊,不像寧葭那樣浮躁,做事情也小心謹慎,應當不會弄壞書房什麼東西的。
飛白便不再多想,開始指揮趙常樂幹活了。
趙常樂跪在地上,將散落的幾卷竹簡撿起來抱在懷裡,背對著飛白,她無聲輕嘆。
自己在利用飛白的信任,傷害飛白的主人啊。
如果飛白知道她內心的打算,一定會恨死她吧。
可是……
她伸手按了按自己胸口衣襟,三片絲帛緊緊貼著她的胸膛。
她自己的報仇執念,還有主人的命令,都不容她生出其他的想法。
她要做的,就是不帶任何感情的完成任務就是了。
三日……趁楊錯不在府中,她要在三日之內完成主人的任務。
飛白雖然機靈,但畢竟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點小動作,應該不難……吧?
其實還是挺難的。
畫卷一事給了飛白很大的教訓,他自覺要好好照看祭酒的書房,再不能發生類似事情。所以哪怕同意了趙常樂來書房幫忙一事,飛白卻沒有放鬆片刻,還是成日在書房呆著,和趙常樂一起整理書房,還時不時嘮叨幾句“手腳輕些別弄壞東西”。
弄的趙常樂什么小動作都做不出來。
趙常樂能做的,也只是收攏滿地散落的竹簡,將之抱到一處,然後由飛白根據書名,將竹簡放置在書架上——飛白識一些常用字。
趙常樂並不敢表現出自己認字——一個舞姬,說會煮茶,勉強可以接受,畢竟都是伺候人的活計,可舞姬識字就太奇怪了。
所以她只能替飛白打下手,不是歸攏竹簡,就是打水擦地,一天下來,書房落鎖,她卻還沒在飛白眼皮下找到一點做小動作的機會。
趙常樂心急如焚,主人只給了她三天時間,今日是第一天,她一事無成。
第二日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