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白尹看不過去,恨不得抽他耳光,最後找了個方士給他驅邪,方士卻只說,“你這樣牽絆,她是無法轉世的。”
他便知道,他連思念都不能太深。
於是他將所有情緒都壓下,終於活成了今天這樣不動聲色的模樣。
看到楊錯,趙常樂有些驚訝,她以為楊錯明天才回來。
趙常樂悄悄往書房瞥了一眼,暗想,幸好她已經完成了任務。
她退後躬身站在一旁,裝出一副謙卑模樣,眼睛卻偷偷瞥去,看到楊錯風塵僕僕,他一向是好潔到近乎潔癖的地步,但此時一看,衣擺與鞋上都有些塵泥,大概是趕路實在是急。
楊錯身後還跟著一個壯碩的黑衣男人,男人肩上扛著一個昏迷過去的漢子。
趙常樂皺眉想,楊錯是去抓人了嗎?那人是誰呢?
楊錯收了所有情緒,對黑衣男人道,“你就在西廂房審。”
黑衣男人點頭,扛著肩上的漢子往院子的西廂房走去,一腳踹開門,將肩上漢子扔在地上,悶響一聲。
趙常樂下意識一抖,也不知那漢子犯了什麼錯,竟被這樣粗魯對待。
楊錯的臉色是全然的冷與硬,他對趙常樂道,“打盆水來。”
然後也邁步往西廂房走去。
趙常樂點頭,忙往院外跑,剛跑了幾步,就聽到西廂房傳來一聲痛苦的哀嚎。
她一驚,回頭,卻只看到楊錯站在西廂房門口,他一身白衣,手背在身後。
哀嚎聲一聲一聲傳來,一聲比一聲響,他卻面無表情。
他太冷靜了,便顯得格外冷血。
看著這樣的楊錯,趙常樂由衷覺出一股寒意,連忙離開,跑去打水去了。
她害怕這樣的楊錯,更害怕那樣的哀嚎,因此打水時磨磨蹭蹭,直過了一刻鐘,這才端著水,不情不願進了院子。
院子裡不見楊錯,西廂房門緊閉,哀嚎聲卻漸漸弱了下來。
趙常樂生怕再聽到那樣悽厲的聲音,挨挨蹭蹭,硬著頭皮端水往西廂房方向走。
西廂房裡,光線昏暗。
楊錯白衣上已染上不少血跡,地上的人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好肉。
楊錯卻好像閒庭信步一般,施施然將浸血的外袍脫下,擦了擦自己粘膩而血腥的手,“還嘴硬?”
他聲音嘶啞,帶一股被火灼燒過的狠戾。
他擦乾了手上粘膩,將外袍隨手一扔,然後邁步上前,蹲在地上男人身前,“我已經沒耐心了。”
這條線索他找了三年,今日就算是生生挖開這人的腦子,他也要找到真兇。
這樣他才有資格站在她墓前,委屈的說一聲,“你看,你冤枉我了。”
楊錯閉眼,再睜開,再不束縛自己內心的惡意,他眼中神色是全然陰毒,好似林間瘴氣起,將他整個人全都籠罩。
哀嚎聲陡然變大,悽厲至極,從西廂房傳出來,直直插-進趙常樂的耳朵里。
趙常樂手一抖,水盆中水灑了大半,打濕了她半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