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
公子息激動的手都在顫抖,想站起來,可一動身體,又劇烈咳嗽起來。
咳聲讓他連一句成型的話都說不出來,激動太過,他覺得肺腑都疼。
公子息的咳疾很嚴重,往日便是無事,也幾乎是整夜整夜咳嗽,更何況今日情緒大起大落。
他半靠在塌上,咳的厲害,修長的身體蜷向一側,佝僂起來。
卻還不忘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去,只留趙常樂一個人。
趙常樂頓得自由,一下子撲到公子息身邊,跪在他矮榻旁,伸手去撫他的背。
“息哥哥,你怎麼了?息哥哥!”
一聲一聲,是熟悉的關切。
她回來了。
公子息伸出一隻手,死死拉著她的手腕,指節因用力而青白,卻仍不願放開。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慢慢平息了下來,將自己呼吸調整均勻。
面前少女那雙相似的鳳眼裡,全都是關切。
他第一次見名叫阿樂的舞姬,是兩年前,在長陽君府的席宴上。
這舞姬色藝俱佳,可惜性格瑟縮,一場舞罷,公子息去更衣,拐過迴廊,看到幾個舞姬圍著她,對她冷嘲熱諷,而她瑟縮一旁,不敢回嘴。
因那雙相似眼眸,公子息替她解了圍。誰知這樣一件順水之事,被阿樂記在心裡。
公子息常去長陽君府,每回去,就會碰上那雙含著情意的、羞怯的眼眸。
公子息總是恍惚,將那雙眼眸里的情意認作是笑兒的。
可他又很快明白,笑兒眼眸里的情意,永遠都只給楊錯一個人。
所以他將楊錯恨到了骨頭裡。
日日夜夜,他都想殺了他。
如今楊錯因謀逆下獄,笑兒又死而復生。
一切太順遂了,仿佛上天眷顧,他疑心這是一場夢。
又或者是一個圈套。
他不信他的人生是這樣順遂。
活了許多年,他總是求而不得,愛而不得。
忽然得到夢想中的一切,像是乞兒得到巨額財寶,狂喜過後是驚懼。
公子息呼吸粗啞,疑心病又起,可卻不願放開趙常樂的手,
“你……你說幾件事……”
如果這女人在騙他……
如果在騙他,他要將她凌遲!
趙常樂手腕被公子息捏的發疼,幾乎要斷了,她想掙開,可看到息哥哥幾乎癲狂的神色後,又沒有動作。
她輕垂眸,望著地面,公子息深紅色的衣裳拖在地面上,與方才咳的血融在一起。
“息哥哥喜歡穿深紅色的衣裳,我一直說這顏色不適合你,你適合穿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