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淵透過後視鏡看他一眼,低聲道:「以我對你爺爺的了解,他不像是瞻前不顧後的人。也許當年他已經考慮好了對你的安排,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怕打擊到徐映真,不敢說的太直白。
但徐映真畢竟是玲瓏心思,只是一直以來都鑽進了牛角尖,此時被他隱晦的提醒了一下,忽然愣住。
他的心仿佛跳錯了一拍,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
蘭淵說的沒錯,他爺爺的性格雖然粗獷,但從來不胡亂折騰,不然也沒辦法讓家族順風順水這麼多年。所以在他小時候,爺爺一定就已經想到了那樣的偏愛會帶來什麼……
但是他老人家並不擔心,也並不在乎,因為那時候他對徐家的掌控力足夠強,沒有人敢跟他說半個不字。
如果那時候的他能按照爺爺的安排一步一步走下去的話,也許真的能順順噹噹的接過家主的位置,也不必經歷後來這麼多波折。
但是他太軟弱了,哥哥們的眼紅嫉妒輕易就嚇退了他,讓他放棄一切轉身逃跑,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辜負了爺爺的一片苦心。
「他果然還是對我很失望的。」徐映真心底的苦澀蔓延開來,一字一字的說,「是我……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蘭淵在紅燈前緩緩停下,短暫猶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你不用想太多。我倒是覺得,以你爺爺的性子,要是你真的對兄弟姐妹都不顧及親情,也未必是他想看到的……他畢竟也是一個重情義的人。」
可惜,他有那麼多子孫,卻唯獨只有一個徐映真,遺傳了他那副柔軟的心腸。
徐映真知道,就算再怎麼改變角度去想,他當年一聲不吭就跑出國外,都是最懦弱的做法,這是無法洗白的。但蘭淵生疏的安慰,還是讓他心裡好過了一些。
越是心思剔透的人,就越是不需要繁瑣的詞彙來安撫,還不如一點笨拙的真心來得珍貴。
他笑了笑,輕聲道:「謝謝。」
兩人沒再說話,一路沉默的到了療養院附近的小路。
「我恐怕是進不去的,你打算怎麼做?」徐映真遠遠眺望療養院氣派的大門,問道。
「我爸在這邊有張vip卡,雖然從沒用過,但每年都在交費。」蘭淵從副駕駛的手套箱裡找出一個卡包,翻了一會兒之後,從裡面抽出一張純白色的卡片,「這些年投了不少錢進去,總該聽個響。」
他把卡交給徐映真,道:「后座上有衣服和假髮鬍子,還有化妝箱,你得打扮成我爸的秘書。」
徐映真糊塗了:「我可不會化妝。」
「我爸那秘書最大的特點就是黑,你把臉塗黑點,帶好假髮穿好衣服,剩下的我來——我會化。」
徐映真把后座上的一大堆東西拿到手裡,震驚萬分:「你車上為什麼帶著這種東西?而且你為什麼會化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