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荷蹲在那裡,這幾個月的痛苦、壓抑與那一瞬間湧起的狂喜占據了她所有的情緒,讓她本能的嚎啕不已。
她雙手捂著臉,整個人哭得幾乎抽搐。
痛號聲迴蕩在走廊中,病人家屬路過她,都露出了不忍心的神色。有阿姨想扶她起來,任青荷埋著頭,擺擺手拒絕了阿姨的好意。
她獨自一個人蹲在那裡很久,哭聲才漸漸小了下來。
景長嘉走到她身邊,安靜的遞給她一張面巾紙:「任姐。」
任青荷埋頭接過,聲音沙啞的道謝:「謝謝你啊景教授。我就是太高興了……真的很高興……」
她說著話,眼淚又掉了下來。她連忙用紙去擦。
「景教授,我真的……」任青荷吸了吸鼻子,「我這幾個月都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囡囡那么小,李哥又還那麼年輕,我……」
她又摸了把臉,心中萬千言語,都組織不起來了,只能一疊聲地說:「謝謝謝謝,真的謝謝你。景教授,大恩大德……」
「任姐你千萬別這麼說。」景長嘉連忙攔著她,「我們做研究,本來就是為了更好的生活。這不是什麼恩惠,都是我們該去做的事情。」
任青荷用力點了點頭,又一抹臉,哽咽著道:「辛苦你陪我,我們去看看李哥。」
回到病房時,李安德正在配合著研究團隊做調整,一個醫生守在旁邊,大家臉上的神色都很輕鬆。
李安德第一時間聽見了開門聲,他扭頭看向任青荷,腳下也情不自禁地跟著轉了個身:「青荷!」
他喊著人,又往前走了兩步:「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腳步雖然一瘸一拐,但動作毫無遲滯。他很快也很順利的就走到了任青荷跟前。
任青荷看著他一走一跛的模樣,雙眼含淚的綻出了一個笑容:「你也辛苦了。」
「接下來就是復健了。這部分醫院的康復科會負責,我再讓兩個人盯盯看,剩下的就差不多了。雖然他可能還是回不到飛機上,但是做一些地面訓練工作,肯定沒問題了。」
回到車上,芮教授對景長嘉說:「核心部分差不多定下來了,接下來就是降低成本然後上市。」
「小景,這段時間你一直跟著幾頭跑,辛苦你了。」
景長嘉搖了搖頭:「您別這麼說,我收穫了特別多。」
醫院在他們背後遠去,景長嘉的耳朵里似乎還能聽見那樣痛苦又狂喜的哭聲。他在未來圓柱世界掙扎苦學十年的意義,就在這樣的哭聲里。
「我真的收穫了特別多。」景長嘉柔聲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