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照野躬身站在床邊,任由景長嘉打量。
「小封教官,」景長嘉含笑地開口,「談完心了嗎?」
封照野另一隻手替他掖了掖被子,不讓自己身上的冷意順著被子縫隙鑽進去:「吵到你了?」
「沒有。」景長嘉說,「只是我自己好奇小封教官到底怎麼想的。」
「那你可以直接問我,我知無不言。」封照野說著彎下腰,幾乎與景長嘉貼在了一處,「我總在想,好像怎麼愛小景教授都不夠。想給他很多,但好像只給得出那麼一丁點。可帶給你的負面影響又好像很大,所以我很猶豫。」
「可我也給不出多少東西。」景長嘉輕聲說,「你沒有時間,我也沒有。或許等你四五十歲,你要退居二線,到時候你就會有不少時間。但四五十歲可是科學家的黃金年齡,我只會更加不顧家。這樣我們算不算打平了?」
他看著封照野眨了眨眼:「你有高風險,我們實驗意外也不少。再數下去,我就要不高興了。」
「我也會不高興的。不想聽見你講自己的意外。」
封照野微微探頭,很輕地吻在了景長嘉眉心:「但我最大的顧慮,就是不能讓你感受到我對你的愛。」
這個吻一觸即離,輕得好似蜻蜓點水。反應過來時,就只剩下眉心的一點餘溫。
「小景教授,好好休息。」封照野笑著站起身,「我可不想等老了在一起回憶,卻發現我們第一次接吻,是在病房裡。」
景長嘉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封教官,你真的是個榆木腦袋。」
他鬆開了手重新縮回了被子裡:「滾一邊去,我要睡了。」
他說完閉上眼,當真不在看對方。
封照野輕笑了一聲:「等你睡著了,我就去沙發上。」
……
這次肺炎連著反覆燒了好幾天,景長嘉才徹底降下溫度,被醫生批准出院。
回實驗室的時候,萬洛西看他的眼神簡直就是在看神仙。
「我的天啊師弟,你都病成那樣了,暈暈乎乎的爬起來你還能做晶片生成?」萬洛西繞著他轉著圈的感嘆,「你那不是昏睡吧,你那是跑天上去找普朗克補課了是吧?」
「普朗克一聽我的問題,就得讓我滾出來了。」景長嘉笑著道,「我有個新想法,你是和我一起做,還是繼續舊課題?」
話音一落,萬洛西的臉色都變了:「你住個院怎麼又有新想法了?你先告訴我你想做什麼。」
他當初上景長嘉這條船,是因為組織上說需要做新的半導體研發。
新的半導體好啊,他喜歡這種具有挑戰性的任務。和景長嘉碰面後,雖然這位師弟開口就是晶片,但新的半導體,研究個五年十年的都不是事兒。什麼晶片,實驗做著做著自然就沒這個念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