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晚臣情緒又低落了下去。
但他低落的持續時間並不久。
沒有道理讓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未成年侄子,去安撫他這個行動自如的成年人。
賀晚臣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不過再多的可能,歸根結底也只是可能。我……只是有點不能原諒自己。」
「——無法原諒自己做了這種事。」
讓未成年人墊後,自己逃跑就算有著病人的原因 也將註定成為他一生的陰影。
賀晚臣強行牽起嘴角 以故作瀟灑的姿態說道:「正好給我動手術的同事說 我的手以後 可能沒辦法進行精細的外科手術了。他先前還問我要不要轉到門診 我想了想還是算了。」
「賀家也不缺我這口飯。」
這句話落下以後 空氣幾近停滯。
賀家確實不缺他這口飯 但親兄弟都能為了利益 防止賀晚臣跟賀景同爺爺親近 從而獲得股份紅利 就間接將他推到魔都 還美其名曰 那是年輕人的城市……
這事兒怎麼看都不厚道。
而作為高中生的賀景同 即便被爺爺指定為繼承人 但他在這個學習的年紀 也談不上什麼繼承家業。
那個成分複雜到讓人無話可說的家 無論怎麼想 都不是心裡有了創傷的賀晚臣 適合療養的地域。
「一定要回去嗎?」賀景同看向賀晚臣。
「也不一定 也有可能等恢復的差不多了 去到處旅遊一下什麼的。魔都的環境還是比較內卷的 要知道我可是請好了假 都沒來得及接你 就被突發情況拉回去接手手術。」賀晚臣故作坦然。
選擇做醫生 而不是和自己親哥利益糾纏 最開始就是他的心愿。
當下可以說是願望實現 也可以說是徹底破滅。
自己的事未來可以慢慢思考 現下的賀晚臣 其實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賀景同。
男人握了握拳頭 低頭又抬頭 反反覆覆了好幾遍以後
才說:「……抱歉。」
祁學一提著打包好的食物回來的時候 病房裡的兩個人 正沉默到像是發呆。
白髮少年清脆的聲線打破了寂靜:「因為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口味 再加上今天賀醫生也沒怎麼吃東西 所以我買得比較多 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 我可就和你們一塊拼桌。」
「東西都是你買的。」賀景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