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還能回憶起,力量順著指尖壓縮轟出的滋味。」
「然後……他就死了。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賀景同的語氣太生硬了,但即便是這樣,安來也沒有選擇插嘴。
「他倒下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像是放在瓶子裡的螢火蟲一樣,被打開了蓋子,四散開來。」
「但是,他最後是保持著微笑徹底消失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笑,是安慰我不要因為他的死亡難過,還是因為他並沒有對自己的死亡感到遺憾……我都想過,我也都試圖給出過解釋,但無論怎麼樣,我也想不通。」
「沒有人會在本該毫無顧忌,去展望未來的年歲里,去思考怎麼樣才能不留遺憾地死亡吧?」
賀景同依然看著安來。
安來只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冷靜,而不是那種試圖得到贊同的脆弱。
「我無法理解他。」賀景同說。
安來也終於忍不住開口:「但是,你沒有必要理解他。」
不是說不能理解,可如果理解已經死去的姜南的代價,是把賀景同逼瘋,那安來永遠希望活著的人平安健康。
「對,是這樣,沒錯。」賀景同鬆開了捏緊被子的手,他揚著腦袋,視線看向天花板。
如同穿過沙礫縫隙的聲音響起:「所以我要做的,不是去理解姜南,而是把傅澤荀,把所有存在於他背後的那些齷齪者,一併送去見姜南。」
賀景同高高揚起的頭落正,安來看著那雙重新有了光的眼睛,不由神色發怔。
過了好久,他才不合時宜地笑了一聲:「哈——!」
不過突然出現的表情也突然消失,安來看著賀景同,眼神銳利:「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在這個也許所有人都是狼,且所有人又都有可能成為同伴的學校里。
「變強,以及擾亂傅澤荀下一次的行動計劃。」賀景同從病床上走了下來。
一身病服的他,走到了飲水機旁,從底部的小方格中取出一次性紙杯,在冷水口下接滿水以後,賀景同一口氣將其灌下了肚。
將紙杯丟向旁邊的垃圾桶,賀景同轉身看著側身對著他的安來。
「命運不會偏愛我,他只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窺探了他的人面前表明:你的反抗不值一提。」
「擾亂傅澤荀的計劃,只是中下策略,我真正要做的是,讓他的計劃無法生成。」
賀景同坐回了病床,拉住被子蓋好自己,他才接著說道:「就像下一次的事件。」
「有傅澤荀參與進其中,並引動的『英才學院普通科學生異化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