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權,他即便痛苦,甚至痛不欲生,可他在成為半人半異靈的狀態體以後,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流逝中,他也都在掙扎著活下去。
驗屍官仍在訴說:「他的思想是異靈,他的身體是人類,兩方都沒法接受他。至於為什麼時至當下,他選擇自殺……」
「我認為是,他的身體已經沒法繼續維持平衡的狀態。直言說法就是,他即將死去。而選擇自殺,依他的行為和表現來看,必不可能是畏罪自殺。」
「如此一來,結論也很明確了。」成楚柃輕嘆了一口氣後說,「他是想通過自己的死亡去完成某件事。」
「但對於靈師監獄而言,他的死亡毫無價值。」
「細數晏權死亡後最終會通知到的人,就也只剩何昱辰。」
成楚柃也沒有故作深藏的不去解釋,而是將一切攤開。
「再詳細點就是,那個死了父母親屬,只剩一人活著,然後又和晏權相處數日的少年,他絕對不會認可自殺這種說辭。」
「從此前針對何昱辰的審訊來看,這人明顯是有著中重度的反社會人格。」
「建立在這種性格之下,可被他信任的人,天然就會在他的心中得到一定的美化。而在這個世界裡,生不如死的現象很多,但對於何昱辰而言,他關注不到那些,他的認知中,死亡就是最糟糕的那個。」
兩位大人,輕易從晏權死亡的結果上,分析出了另一個還沒有真正近距離接觸過的少年的全部心理。
「被留下來的只有何昱辰自己。反社會人格奠定了他不會從已死的父母身上找錯誤,而是會埋怨作為處刑人員的靈師監獄方。反過來說,『晏權自殺也不會是出於他自己的意志,而是被我們逼死』。」
「有趣的現象……但為何昱辰賦予這種認知,又有什麼意義嗎?」
面試官領著相關的工作人員,將晏權的屍體帶走,嘴上也說著:「該做處理的就做處理,不……之後的詳細屍體處理還是我親自來吧。」
而後她轉身看向成楚柃,向她回復著她的那個疑問:「那更像是孤注一擲地逼迫著何昱辰,讓他與我們敵對。可浮游之力又怎能撼樹,除非說,何昱辰身上有什麼被晏權看中,且無可替代的底牌。」
「但那個小孩從被帶進來開始,就已經被查到底朝天。當下的他,就算真的想搞什麼事情,也不過只是光杆司令。」
「除非說——」驗屍官將目光看向了異靈賀景同。
被封印了能力的非人類,看起來頗有少年的乖巧。
「但我不認為,旁聽甚至見證了一切的他,會與之合作。只是也不乏,這位異靈賀景同同學,認為我們這番對話是在他面前故意表演出來的可能性。」
「於是兩方都不信任,以此安穩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