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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監之行,不期而至。
原體父母的到來,無法給異靈賀景同帶來任何情緒上的變化。
記憶中和這兩人相處的時間,不足和保姆相處的十分之一。
記得他們是父母,也只不過是逢年過節,大家會坐在一張桌子上,共同吃一場家宴。
除此之外呢?
賀景同的記憶里沒有,異靈賀景同也同樣不在意。
當那對父母絮絮叨叨地念叨著自己對賀景同的愧疚,對著一隻非人類的異靈,不斷去訴說著他們那已經亡故的孩子有多麼優秀時,異靈賀景同就只是安靜地聽著。
直到最後,直到他們露出期待的目光,並試圖從他口中得到回應時,異靈賀景同才像是輸入指令後,會給出回應的機器,他漠然地說道:「是嗎?但是那些好像和我沒什麼關係。」
在那對父母的情緒陷入崩潰之前,異靈賀景同就自顧自地跟著靈師監獄的人離開。
下午才是和原體曾經的同伴對話的時間。
再次被帶到探監的地方,隔著一層玻璃,異靈賀景同看見了久違的祁學一與簡紫芮。
他們都過得不好,顯而易見。
前者身體明顯瘦了很多,單薄到仿佛一陣風就能被吹走。白髮也長長了,但卻並沒有補染,新生的黑髮與白髮交接,讓他看起來沒那麼純粹,也多了些頹廢的氣息。而後者身上,則滿是蒼涼。
她的目光中並沒有太多痛苦,看起來像是已經接受了某些事實,但細細觀察下去,就會發現,她身上有很多傷。
賀景同是聰明的,異靈賀景同同樣也是。
如果說祁學一當下的狀態是精神上的自我懲罰,那簡紫芮的狀態就是身體上的自我折磨。
她應該和很多異靈戰鬥過,實力也有著肉眼可見的提升,可她的身上,卻同樣也多了大量的繃帶。
有些滲出紅色,有些則包紮整齊,無任何卷邊,仿佛剛剛包好。
異靈賀景同甚至都能幻視到,她坐著前往靈師監獄的車子上時,用繃帶給自己包紮的模樣。
至於為何擁有治癒能力的祁學一沒有給出幫助……
異靈賀景同甚至自己都能說上一句:「疼痛是能讓你更加清醒嗎?」
防彈玻璃外面的兩人,誰都沒有想到,率先開啟話題的會是異靈賀景同。
短暫的愣神過後,兩人都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這就是隊友之間的默契,但隊友卻已經不是隊友。
簡紫芮接過話題,她一邊摩挲著雪白的繃帶,一邊說:「不只是這樣,我其實更想試試,能不能在受傷狀態下依然保持著作戰能力。」
「我沒辦法戰勝你,可如果選擇以傷換傷,也許就會有其他的突破口。」
簡紫芮不曾掩飾想要戰勝異靈賀景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