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時候又會看到老闆站窗口出神,好像心有所想,神qíng不是全然的放鬆,甚至有些……憂鬱,老實說何蘭覺得是自己看錯了,跟著章老闆那麼久,“憂鬱”這種qíng緒是從未出現在他身上過的,所以,此時正處熱戀期的人更加不可能“憂鬱”了。
何蘭再次見到蕭水光是在四月中旬的一天,那次是公司有人提議去老闆家裡吃飯,畢竟有大嫂了嘛,老闆家應該有點“家”的樣子了,至少能供飯了吧?老闆也難得明知道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允許了他們過去。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太八卦,前兩次見到蕭小姐還不知道她是老闆的女朋友,後來知道了,卻一次沒見到過了,倒是能天天見著海報美女來著,可這更讓人想獵奇,美女,俠女,讓老闆重回人間正道的女友,光環簡直堪比偶像!
偶像那天姍姍來遲,當晚吃的是火鍋,所以不用誰下廚房,老實說他們也不敢讓老大或者大嫂煮飯的,大逆不道不是,所以一起出力,洗菜擺碗,最後開了火一圈人圍著大桌也算其樂融融,就是那蕭小姐席間話太少,但是神態里倒並沒有絲毫排斥或者介懷跟他們一起用餐的意思,甚至他們敬酒過去,她都是喝的,挺慡快的一個人。
他們走時老闆到門口送,他攬著蕭小姐,眉眼帶著笑意,那是何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看到老闆臉上出現“幸福”這種表qíng。
她那時真的以為老闆會結婚了。
水光再次見到梁成飛,是她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後,她主動約的他。
那天其實一整天她都在胃疼,身上忽冷忽熱,原本想熬到下班就去檢查,結果卻看到了那封電子郵件,沒有字,只是,幾張照片。
於景嵐的照片。
而每一張照片上,他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陌生的女人,至少對於她來說是陌生的。
水光慢慢拉下來,她看得很仔細,因為這階段的他,她知道的太少。
她甚至不知道,原來他笑起來可以那麼快樂。
水光很久很久之後看向發件人。
梁成飛來到電話中說的地方,推門進入,服務生剛走上來他便說了句,“找人。”他掃了一圈,找到要找的人,便徑直走了過去。
梁成飛坐到她對面,“蕭小姐,這次不是我找你了。”
“你認識於景嵐?”她似乎只在意這點,可梁成飛知道,不可能,她難受著,如他一樣。
梁成飛笑了笑,“我說過我不認識他,但我認識他愛的人。”
服務生過來,他點了一杯咖啡,她不再說話,他便繼續說下去,“原本並不打算告訴你,但後來想想,就我知道‘真相’未免太不公平了。”
“所以我大方地把收藏了那麼多年的照片發給了你,讓你也一起欣賞一下。”
“蕭小姐,發現原來愛的人從沒有愛過自己?是不是很痛苦?”
“你是不是要哭了?”
水光的額頭細細冒著汗,他勾起了嘴角,“現實總是很殘忍的,當你一層層剝開表象,那些鮮血淋漓的事實擺到眼前,恍然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麼愚蠢,自己掏心掏肺去愛的人,卻是愛著別人。”
水光忘了聽到最後自己說了什麼,她好像說了是嗎,又好像是說了我不信,或者,什麼都沒有說。
那天晚上,水光腹痛如刀絞,半夜起來摔在了地上,章崢嵐被聲音弄醒,看到倒在地上的人,立馬清醒了,跳下chuáng抱起她,看著懷中的人臉色慘白,渾身幾乎被汗濕透,自然是嚇得不輕,叫了她好幾聲卻毫無反應,當機立斷抱著人驅車去了醫院。
一查,胃部出血差點胃穿孔,幸虧送得及時,章崢嵐在旁邊守了一宿,快到第二天早上才在chuáng沿趴著睡了一會,chuáng上的人一動馬上就又醒了,章崢嵐見她疲憊地張開眼,湊上來小聲問:“還疼麼?我去叫醫生,你再眯一會,現在還早。”
水光漸漸清醒,四處看了看,發現在醫院,邊上章崢嵐正擔憂地看著她,“我怎麼在這裡?”
“昨天不舒服怎麼不跟我說?差點胃穿孔!”他是真的心有餘悸。
水光想起昨天,微微垂下了眼瞼,說:“我沒事。”
章崢嵐看了她一會,最後“恩”了一聲,起身去叫了醫生。
水光在醫院住了五天,章崢嵐去給她請了假,雲騰的老闆當然是即刻就答應了,還說要來慰問,章崢嵐客氣拒絕,掛了電話便系了圍裙開始煮粥,水光第一次吃到章崢嵐煮的粥時,說了一句,“還好。”
後者笑著說:“才還好啊,看來還得再接再厲。”
好像一切又恢復了過來,五月份的時候章崢嵐的公司去海南旅遊,他自然是想帶上女友的,但水光本身不怎麼喜歡旅遊,再加上前段時間剛請過一周假,這連番請假影響不好,所以拒絕了他的好意,而章崢嵐是公司老闆,這類集體活動他不去說不過去,去了,卻興致缺缺,心有所系,一到海南就撥來了電話,說熱,水光說:“這時節去海南,是熱的。”
章崢嵐笑道:“公司里人投票選出來的地兒,我是被bī上梁山,就你不地道,不捨命陪一下君子,讓我獨自一人在這裡備受煎熬。”
“那你早點回來。”有一半真心,一半告訴自己,別再胡思亂想,既然決定走出來了,那麼,景嵐曾經有沒有喜歡過自己都已不重要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