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女孩子笑罵:“你才瘋癲了呢。”
天下?水光恍惚了一下,之後笑笑表示不介意,剛才先開口的那女生看著水光還不停咕噥著,“我真的覺得有點像嘛。”
開走時水光還聽到了一句,“那遊戲公司貌似快推出天下二了,真期待!”
水光低頭看了眼推著車子的左手,每次想到他,手指上的痛已不在,但卻好像牽連出了心口陣陣刺痛。
思嵐,思嵐,她想起的不是景嵐,而是他。
傍晚的時候景琴來接了孩子,蕭母留他們小夫妻兩吃了飯。水光沒什麼胃口,早早吃好了就抱著孩子在院子裡散步。蕭母望著外面不由搖了搖頭,小琴看到,給蕭母夾了菜開口說:“阿姨,你就別太為水光cao心了。”
“……哎,你是不知道,小琴啊,我這孩子,太死心眼了。”
蕭父抿了口酒,淡淡說:“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歐邵華幫蕭父斟滿酒,聊了其他話茬。蕭母始終是心裡有事,沒吃兩口就放下了筷子,景琴看著暗自嘆了一聲。
飯後景琴讓歐邵華抱去了孩子,她搬了條長凳跟水光坐在院子裡她們兒時常坐的那顆樹下,“水光,還記得咱們小時候麼?吃飽了飯都要到這邊來坐坐。”
“記得。”
“哎,忘了,你的記xing最好。”屋內孩子大概不喜歡爸爸抱,扭著身子在咿咿呀呀的叫,景琴看著莞爾不已,“歐邵華抱孩子總能把孩子抱哭,真服了他。”
水光跟著看過去,也微微笑了笑。
兩人談了一會,小琴側頭看向身邊的人,輕聲道:“水光,你跟我說你好像喜歡上了哥以外的人……我當時聽到的時候有些意外,但真心為你感到高興。”
知道她在聽,景琴便一路講了下去,“去年過年的時候,你說他過來了,想帶他來見見我,結果我那兩天剛好去走親戚了,沒能見到你說的人。”
“後來,你回來,我來見你,你抱著我輕輕地哭。”
“這半年裡,我忙著結婚,忙著生孩子,沒能跟你好好聊過……”
“水光,你跟那人,沒有走下去麼……為什麼?”
水光一直看著地上被月光照下來的樹影,斑斑駁駁,“大概只是不夠愛吧,所以沒能走到最後。”她付出得太晚,而他……當所有的誓言最後化成一句算了吧的時候,就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水光,你恨他嗎?”
水光的聲音很平靜,在這冬日的夜晚顯得有些空寂,“沒有恨,只是,覺得很難受。”
她一直以為,在那年聽到於景嵐去世,便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經歷了,卻原來不是的。
當他莽撞地闖進她灰色的生活里,一次次地攪亂她原以為不會再波動的心湖,當她漸漸走出那年的泥潭,開始在意於景嵐以外的人,當她以為可以抓住一點幸福,開始去編織一些夢……卻沒有想到所謂的幸福會那麼短暫,夢會醒得那麼快。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衝上去對他說,章崢嵐,求求你。
然而她到底什麼都沒有做。
景琴聽完,嘴唇動了幾次,最終嘆息一聲,“光兒,你知道嗎?以前,我最喜歡你說哪句話?你說,我餓了。你總是容易餓,餓了就按著肚子說好餓,想吃什麼什麼。”
她練武運動量很大,從來是他們中最容易餓的,她聽到小琴說:“哥那時候總是會在包里放一些零食……有一次被他們班裡的女生翻出彩虹糖,被取笑了好幾天,羅智呢總是惹事,我呢,總想要超過哥哥……如果時間能回到過去該有多好。”
是啊,如果能回到過去,該有多好。
她會晚一點說那句我喜歡你,於景嵐。她不會在那天跟他打電話。
她也不會認識章崢嵐……
臘月二十三那天,西安下雪了,水光下班回家的時候地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中途接到羅智的電話,說他明天就回來了。
羅智一直留在那,他的事業越做越好,他最初去她那邊發展,說是那裡前景好,畢竟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但說到底,他是因為擔心她才過去的。而後來,她回來了,羅智沒有問她多少,只是說,你在家裡也好。
水光不知道怎麼樣才算是好的,但她是真的欣慰羅智能闖出自己的一番事業,哪裡像她,來來去去,最後一事無成。
水光跟他說這邊下雪了。
羅智笑道:“那咱回來剛好可以打雪仗。”然後跟她說,幫他跟他爸媽講一下他什麼時候回,之前他跟兩老打電話都沒人接,估計都在打麻將。羅爸羅媽最大的業餘愛好就是搓麻將。